歸玄大師仰頭望望天色,沉穩的道:
“快到午時了。”他身旁一個長髯如雪的老憎垂眉入定:
“是的,快到午時了。”一個枯槁如竹,頭頂八顆戒疤清晰的五臺和尚回頭看看寺門,低沉的道:
“大師兄與執法大約已到大雄寶殿,挑舋者言明在今日午時到達,歸玄師兄,寒施主可已準備妥善?”歸玄大師搓搓手,道:
“早已準備妥當,現在,可能已在本寺左近。”站在兩步之外,一直沒有言語的一位身穿黑色僧袍,環眼獅鼻虎;口的大和尚,忽然冷冷哼了一聲,道:
“本派高手如雲,那房爾極誰也沒有見過,安知他一定可以戰勝大羅師兄?又安知他一定可以擊敗本派任何高手?”歸玄大師神色微變又平,也冷冷的道:
“虎師弟的意思是?”這位生像威猛的大和尚板著臉道:
“灑家的意思是對付那房爾極五臺一派實力已足,無須再強求外人代為出頭!”歸玄大師氣得兩眼怒睜,重重哼了一聲,那白髯老僧已忙道:
“歸塵,你怎可頂撞四師兄?”這喚作歸塵的大和尚,正是五臺派鼎鼎大名的虎僧,他的一身外家功力已達到爐火純青之境,藝業之強,猶在歸玄之上,雖然他在五臺派的地位較歸玄為後,但在武林中的名氣卻較歸玄響亮得多!
白髯大和尚,乃五臺派的第一大寺“心佛寺”的首座護寺尊者,法號歸元,他與那乾瘦的五旬和尚歸本,同稱“心佛雙尊”,歸本大師乃“心佛寺”護寺,地位僅次於歸元,在五臺派中,同居歸字輩的第一流高手。
緩緩地,站在最那頭的兩位大和尚鍍了過來,走在前面的一位體魄修偉,紅光滿面,一大把灰鬍子襯著一雙精芒電射的眸子,大耳垂輪,左面的紅色袈裟高高卷在手臂之上,露出臂上突虯墳起的塊塊慄肌,他的胸前,還掛串兒拳頭大小的純鋼念珠,這位大和尚給人的第一個印象,便充滿了力與狂!
跟在身後的那位大師,生像恰巧與他相反,成為一個有趣的比照,這位大和尚乾瘦得就跟一個老猴子差不多,尖嘴削腮,還蓄有幾根黃疏疏的鬍子,一雙眼珠靈活得似要跳出眼眶,但是,面板卻毫無枯皺之態,白得似雲,猛然看去,竟像滑溜得帶有細潤的光彩,他穿了一身灰色僧袍,走起路來也是蹦蹦跳跳的,他這整個形體的組成,實在不太調和,與那位穿著大紅袈裟的和尚行在一起,卻是令人發噓的一對。
二人一到,這位長得和一隻猴子相似的老和尚已不耐煩的尖著付尖嗓子叫道:
“歸玄哪,那姓房的孽障怎麼還不來?莫非是含糊我們五臺威儀了?”歸玄大師眨眨眼,道:
“歸仁師弟,你想,他會麼?”身穿大紅袈裟的和尚一揮右臂,聲如宏鍾似的道:
“方才虎師弟的話老衲已經聽到了,四師弟,老衲亦有同感,根本就用不著掌門大師兄出手,便由老衲獨力扭斷那孽障的脖子也是一樣!”歸玄大師吸了口氣,沉緩的道:
“龍師兄豈可與師弟同樣莽撞?姑不論那房爾極一身所學如何精湛,便是由寒施主代為出手之事,也早經掌門大師兄認可,並曾傳諭牌曉知各位師兄弟,須知此事乃關係本派今後盛衰,十分嚴重,如若大師兄沒有深慮,又怎肯讓別人代為出手?再說,寒施主亦非外人……”“不是外人?”穿大紅袈裟的大和尚跟著問了一句。
歸玄大師微微一笑,道:
“本來,貧僧想待此事告一段落後再向各位師兄弟說明原委,現在,只好先向各位說出來了……”虎僧歸塵扯扯僧袍,冷然道:
“寒山重在武林中名聲響亮,不可一世,他莫不成已拜人我五臺一派?”歸玄大師忍住一口氣,平靜的道:
“寒施主雖未進我五臺門牆,但是,他卻與於總法之甥女結親,雙方己在前日互相文定過了。”此言一出,歸玄身旁的五臺高僧俱不由一楞,那穿著大紅袈裟的高大和尚在一愣之後,樂得眉開眼笑:
“好,好,柔兒乖娃竟已找到婆家了,這孩子,呵呵,那寒山重也不知前生敲破了多少木魚才修來的福氣啊!”虎僧歸塵哼了哼,道:
“實際情況算不得是我五臺一脈,日後……”他話題還沒有說完,大紅袈裟的老和尚已怒目瞪著他,低吼道:
“歸塵,你給老衲閉上嘴巴,寒山重與我五臺派總執法的親甥女成親,這段淵源還不夠麼?尚要如何才算有上牽連?莫非要人家給你叩上三個響頭才行?”虎僧歸塵性如烈火,等閒人連多看他一眼也會不依,但是,那穿著紅色袈裟的大和尚叱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