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的未婚妻出門,不過才幾個時辰而已,算不得是失蹤。即便是真失蹤了,李尋歡都不見著急,他一個義結金蘭的大哥,對林詩音也不過是見過幾面,怎好越俎代庖?這些話傳出去了,江湖同道會怎麼看待他?龍嘯雲忙不迭地拒絕了少女的一番好意。千歲憂見狀,也很是隨和,“那好吧,你說不需要,那我就不找蔣舵主了。”龍嘯雲鬆了一口氣,提起了茶壺要替林朝英續杯。林朝英拒絕了,她笑著說道:“龍公子既然急著找人,便不要在此陪我們喝茶了。本來也只是認錯了人而已,並未冒犯我們。”龍嘯雲:“那是前輩大人有大量,晚輩賠罪,是應當的。”林朝英:“即便是應當的,我茶也喝了,龍公子也算是賠了罪。”龍嘯雲聽了林朝英的話,就知這個古墓派的掌門人已有些不耐,他又不是毫無閱歷之人,怎麼會聽不出來。於是,便順著林朝英的話,說自己先行一步。林朝英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千歲憂笑吟吟地目送他離開,等他走到二樓下去的臺階時,少女忽然跟他說——“龍嘯雲,我跟師父就住在李園對面的宅子裡,你有空可以找我玩哦。”龍嘯雲聞言,腳底一滑,差點從臺階上滾下去。龍嘯雲離開了,林朝英和千歲憂依然坐在茶社中,並未離開。龍嘯雲的品味還不錯,這座茶社就在西湖邊上,他選的是二樓的雅座。如今正值黃昏,夕陽灑在湖面上,水面波光粼粼。林朝英一邊喝茶,一邊看著西湖落日,並未說話。千歲憂一隻手支著腦袋,也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少女雖然生性活潑,但並非是靜不下心的人,否則也不會在這樣的年紀,內外功的修為都可與武林一流的高手媲美。千歲憂只是在想,林詩音的事情,林朝英少不得是要操心的。龍嘯雲的把戲或許能糊弄別人,但肯定糊弄不了師父,當然,也糊弄不了她。李尋歡此人,說得好聽是講兄弟義氣,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成全兄弟,男人都想要這樣的兄弟。說的不好聽,那就是個自以為是,將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的渣男而已,也弄不懂他有什麼令人稀罕的地方,林詩音非要對他言聽計從,導致自己痛苦一生。不過林詩音的悲劇,是在沒有林朝英這個人出現的時候才有。這個江湖人物關係錯綜複雜,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它做不到的。即便是讓千歲憂穿越個百把回,她也不會覺得林朝英是林詩音是堂姐,因為那明明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啊!千歲憂正想著呢,忽然看到湖邊一艘小船在靠岸。一個穿著藕粉色衣裙的女子站在船尾,雖然船已經在靠岸,可她似乎還無心上岸,站在船尾向遠方眺望。湖光山色,雖然不見她的容貌,可光是看著她那立在船上的姿態,已令人覺得她像是湖中仙子。這時,一個侍女模樣的小姑娘出現在她身側,脆聲說道:“姑娘,我們靠岸了。”那姑娘還是一動不動,湖風吹起她的衣裙,仿若下一刻,她就會隨風而去似的。侍女苦口婆心,“姑娘,回去吧。你已在西湖上泛舟整整一個時辰了,如今又已經入冬,萬一感染了風寒,公子爺回頭肯定要責怪素心沒將你照顧好。”船家此時已經將纜繩綁好,看到船上的女子一動不動,也加入了勸說行列。“對啊,林姑娘,不管事情怎樣,你總不能跟自個兒的身體過不去。李探花人中之龍,有人仰慕是常事,但誰人不知他待你如珠似寶,方才你在湖上遇見了他與林仙兒,別看他表面淡定,說不定心裡早已慌了,如今正絞盡腦汁想著回去後要如何向你賠罪呢。”素心:“對啊,姑娘。那林仙兒美是美,又怎能與你相提並論?公子爺對你一片真心,知道你喜歡梅花,為你在冷香小築旁種下一大片梅林。那林仙兒,不過只是陪公子爺遊湖而已,姑娘千萬別為此事與自己身體過不去。”原來這個姑娘不是旁人,只是龍嘯雲要找的林詩音。千歲憂聽到船家的話,目光放在了林詩音身上,難怪龍嘯雲光看師父的背影,就把人認錯了。身形修長,頭髮樣式跟林朝英的也差不多,光看背影,確實像。只見林詩音靜立了半晌,幽幽嘆了一口氣之後轉身。她有些一雙極為明亮的眼睛,只是眼裡好似有無數的心事一般,眉宇間籠罩著淡淡愁緒,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兒。林朝英的相貌與林詩音的確實有七八分相似,但氣質卻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