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穴道是不能亂點的,更何況這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嬰兒。喬峰一手抱著小洪七,又看看睡在他外袍之上的千歲憂,心裡不禁有些憂心。千歲憂的傷勢看著並不是太好, 如今還三更半夜, 要他帶著這一大一小離開頗有難度。為今之計, 只能等段譽他們找來再說。而這時,被他著的小洪七還拼命往他懷裡亂拱。喬峰看著稚兒的舉動,瞬間震驚了。這小傢伙該不會是餓了, 要找吃的吧?!他心裡才這麼想,在他懷裡拱了半天的小傢伙抬起頭來, 眼淚汪汪地望著他。喬峰終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將小洪七放在旁邊,將剛才他玩得正歡的那顆蛋塞到他懷裡去。喬峰:“你先玩著。”小洪七扁著嘴, 小眉毛皺得跟毛毛蟲似的望著他。喬峰抬眼在四周的峭壁上觀察了一下,發現上方一丈高的地方處,竟然有一顆野果。他施展輕功飛身而上,摘了幾個野果下來。江湖中人時常餐風露宿,哪些野果能吃哪些野果不能吃,一看便知。喬峰將其中一個野果用衣袖擦了擦,然後彎腰掰開小傢伙的嘴巴一看,長牙齒了,很好。他將那個野果往小傢伙的手裡一塞,“吃吧。”小洪七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那個野果,竟然也像是聽懂了喬峰說什麼一般,低頭專心啃果。喬峰見狀,鬆了一口氣,轉而看向那個安靜睡著的少女。即使在昏睡之中,她似乎也十分不安穩,只見她翻了個身,側身而躺,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她緊閉著眼睛,說冷。冷?喬峰伸手往她額頭一摸,心中一驚,起燒了。三更半夜,這麼一燒,那還得了?喬峰連忙將千歲憂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歲憂,歲憂。”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千歲憂耳旁響起,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靠在喬峰的身上。她顧不上高興也顧不上撒嬌,抬高一隻手捂著頭,帶著鼻音的聲音在埋怨:“好冷,頭好疼,後背也好疼。”喬峰:“你受傷了,自然會疼。我本想幫你運功療傷,但不知你體內傷勢如何,不敢貿然運功。你忍一忍,可好?”千歲憂安靜了一會兒,感覺她又要睡去。靠在自己懷裡的少女身體燙得有些嚇人,喬峰心中著急,卻也無可奈何,何況,在他們旁邊還有一個專心啃著野果的小洪七。喬峰伸手握住千歲憂的手腕,探她的脈門。脈象紊亂。喬峰伸手拍了拍千歲憂的肩膀,“歲憂,別睡。”然而千歲憂卻無動於衷。喬峰見狀,心中更加著急。若是尋常之人,受了這些內外傷,喬峰大概覺得挺一挺就過去了。可放在千歲憂身上……他可沒忘記少女是被樹枝劃破了掌心,都要擔心會不會留下疤痕的人。少女雖然自稱住在山林中,說什麼山林清苦,可一看便是細皮嫩肉,從未吃過苦頭的人。喬峰的食指凝聚了一縷內力,在少女的虎口上一彈。千歲憂吃疼,張開了眼睛。喬峰:“歲憂,說話。”眼前的火光忽明忽暗,千歲憂張開眼睛一時不知身在何處,但她知道自己是跟喬峰在一起,“說話,說什麼?”千歲憂皺著眉頭,直接拒絕了喬峰:“我好睏,不想說話,想睡覺。”喬峰:“……”就在喬峰一籌莫展的時候,啃著野果的小洪七將手裡的野果一扔,手腳並用爬了過來。他好像對千歲憂特別喜歡,爬到千歲憂跟前,沾滿了野果汁的手伸出去,拽著千歲憂的一根手指。“啊!”“啊啊啊!”還不會說話的稚兒不知道該要怎麼表達自己,只能發出一串啊啊啊啊的聲音。喬峰在千歲憂耳旁低笑著問她:“這小娃娃你還記得嗎?是你抱著他一起從山上掉下來的。我本以為他會受傷的,誰知你竟能護他周全。歲憂,你抱著他掉下來的時候,心中怕不怕?”千歲憂:“……”她雖然很想睡,但還不至於神志全無。小洪七這個糰子,手裡黏糊糊的是什麼東西,還要抓著她的手。千歲憂心裡有些嫌棄地張開眼,一張開眼,就看到前方的小洪七,他臉上髒兮兮的,但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睛依舊明亮。千歲憂看著他的眼睛,心裡不由自主有些發軟。她想,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麼有的人會那麼喜歡小孩了。天真無邪的,真的十分惹人憐愛。千歲憂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喬峰幫她調整了一個姿勢,儘量不碰到她後背受傷的位置。千歲憂還在看著小洪七,想起剛才喬峰問她怕不怕的事情,眼裡露出一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