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定地望著窗外慕錦毅消失的地方,久久都無法從方才慕錦毅那滴淚珠帶給她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慕錦毅,他,哭了?軍中鐵漢慕錦毅,竟然哭了?
楚*也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一股沉重的壓抑感壓得她渾身無力,頹然跌坐在床上,只覺得心裡慢慢地透出一絲絲的酸澀感,並且這酸澀感越來越濃,濃烈到讓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
伸手往臉上一擦,只擦到滿手的水漬,然後一大滴一大滴的淚珠滴落到衣服上,砸出一片溼潤來。
楚*拼命的擦著不斷洶湧而出的眼淚,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般模樣。
為什麼要哭呢?我到底在哭什麼呢?楚*一邊擦眼淚一邊不斷地在反問自己。
有什麼好哭的,今生不是早就決定離他遠遠的嗎?如今眼看這希望就要成真了,難道不應該高興的嗎?還哭什麼?!到底在哭什麼?!
慕錦毅從楚*房裡出來後,一路疾奔著往城西樹林中去,街上巡邏著的兵士只覺一股涼風迎面撲來,然後似有什麼從自己身邊一閃而過,待要定睛細看時,卻什麼也沒看到。
年輕的兵士打了個冷顫,一絲絲寒氣從腳底處升起,莫非這是……
慕錦毅直衝進樹林中,一棵棵高大的樹木急速從他身旁閃過,直到不遠處出現一條清幽的小河,他縱身一跳,直接把自己砸進河裡。
冰冷的河水慢慢淹過他的頭頂,他沉入河中,無聲落淚……
偶爾飄來的幾棵水草輕輕掃過他的臉,像是要把他眼中湧現的淚水抹去一般。
“世子爺能耍得了銀槍,舞得動大刀,卻偏偏用不得我這小小眉筆!”
“連夫君都敢取笑,簡直是反了你!”
“左邊的是你,右邊的是我,中間這幾個分別是咱們以後的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
“你當我是豬呢?一胎能生好幾個!”
“等咱們以後老了,就把爵位扔給兒子,咱們老兩口就去踏遍千山萬水,看盡天下風光!”
“哪個跟你是老兩口,也不怕人聽了笑話!”
“自然是我的世子夫人……”
……
前世那些恩愛甜蜜如走馬燈一般不停在他腦中閃現,一幕又一幕,曾經有多幸福,如今就有多絕望!這一生,或許他就只能抱著前世那些美好的回憶在無盡的悔恨中度過這漫長的歲月。
如今想想,當初那些為聘娶*所作的謀算是多麼的可笑,難怪她每次見自己都是一臉不耐,虧自己自負聰明,卻屢屢自欺欺人,從不敢深究對方態度所蘊含的深意,仍一意孤行上竄下跳,做盡了讓她厭煩不已之事。
寂靜的樹林中偶爾響起一陣蟲鳴聲,陣陣清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似是為他奏著一曲關於求而無門,愛而不得的悲傷樂曲。
慕維靠坐在榻邊,左手肘撐在大腿上,手掌託著一點一點的腦袋在打著瞌睡。
“吱呀!”的一聲開門聲徹底把他驚醒了,順著響聲望去,見原本應該在屋裡睡覺的主子居然渾身*的從門外走進來。
慕維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見來人果然是他的主子慕錦毅。
“世子爺,你怎的從外頭回來了?”顧不得其他,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連忙迎上前。
慕錦毅也不搭理他,直直往耳房裡去。
“世子爺,裡面沒熱水,奴才讓人給你燒些熱水來?”慕維急道。雖說如今天氣不算冷,但夜晚氣溫比白日裡還是要低上許多的,這時辰用冷水的話說不定會惹出病來。
“不必了!”慕錦毅從裡面應了一句,接著便聽裡頭傳來“唰”的一下衝水聲。
慕維急得直跺腳,“哎呀,這怎麼行,萬一有個好歹,太夫人還不剝了奴才的皮!”
正著急間,又聽裡面傳來幾聲‘唰唰唰’的沖水聲。
慕維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往耳房裡衝進去。
一進去便見慕錦毅手裡拿著個木勺子,勺子裡裝滿了水,正舉到頭頂上。
慕維阻止不及,眼睜睜又見他右手微動,勺子裡的水便‘唰’的一聲從頭往下衝了下來。
“世子爺,不要再衝了,當心著涼,您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太夫人與國公爺想想,若您有個好歹,他們可怎麼辦啊!”慕維急忙上前死死抱著他的右手,生怕他又是舀起一勺冷水衝下去。
慕錦毅也不在意,任由他奪去手中的木勺,“替我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