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彷彿停滯了下來,風不再動,心也不再動,世界宛若靜止,有的只是許半生與這支判官筆直接的溝通。
許半生的神念進入到判官筆之中,沿著筆桿緩緩行走,直至筆尖之時,許半生簡直可以數清楚那筆尖之上金毛犼毛有多少根。
每一根毫毛的位置,以及其長短,乃至其那差別微乎其微的粗細,許半生都已經瞭然於心。
對於筆桿中靈氣的走向,許半生也做到了絕對的心知肚明。
他看到了在這支判官筆之中,一共套用了九重陣法,這簡直駭人聽聞,從未聽說一件洪級法寶需要用到如此之多的法陣的。可是,也正因如此,這支判官筆,看似只是一件洪級法寶,而實際上,在繪製符文之上,它已經足以超越一切洪級法寶的極限,甚至可以跟宙級法寶相媲美。
憑許半生現在的修為,還無法完全探究清楚這九重法陣的全部,他的神念,只能進入三重法陣之後,就再也無法寸進。
許半生極為小心的將這三重法陣的每一道細小紋路都記憶於心,甚至於鐫刻法陣的每一道筆觸,那些陣紋之間極其微小的法力流動,靈氣運轉,都被許半生牢牢地記在心裡。他知道,自己對這支筆的把握越是細微,就越能發揮這支筆的全部功效。
而此前認為自己已經可以完全掌握這支判官筆的許半生,現在卻覺得自己有些自大了。
他估計,至少要等到他的修為達到築基中期之後,他才能勉強徹底掌控這支筆,而想要每次都能穩穩把握,那恐怕是要到金丹才能做到。
若是如此,許半生與那個小姑娘的父親天工開的約定,只怕要等到他結丹之後才能赴約了。那可不是十年八年能夠完成的,只怕至少也需要三五十年。
要這麼久麼?許半生的心靈,不禁起了一絲漣漪。
不過同時,他也極為讚歎這個名為天工開的人的精妙手筆,九重陣法構建的法寶,簡直是駭人聽聞,關鍵這還只是一件洪級法寶。也難怪此人名為天工開,他所煉製的法寶,的確可以稱之為天工開物。
九重陣法,每一重的難度都是幾何倍數的增長。
每一重陣法的疊加,並不是簡單的堆砌,而是一分一毫都不能有差池。每一個陣法都有自身的特點,屬性也不盡相同,想要將這些陣法疊加在一起,就必須調整到使之完全契合。可是陣法的疊加,目的是為了讓陣法變得更強,而陣法越強,往上疊加新的陣法的難度也就愈高。
簡單而言,若是單一陣法的能量強度為二,那麼兩個陣法疊加的強度便是四,三個陣法為八,到九個陣法,已經達到了二的九次方,這已經是五百多倍的強度了。
在這支判官筆裡,九重陣法之中最弱的陣法如果將其強度視為二的話,那麼其餘八重陣法甚至有達到四乃至五的強度,這就意味著整個九重陣法疊加之後,其強度已經超過了最弱的那一重陣法力量的千倍有餘。哪怕是個返虛,也很難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這說明天工開並非強行以自身的力量壓制這九重陣法完成疊加,而是完全憑藉著對於陣法的掌控,此間手筆,堪稱登峰造極。
許半生自問對陣法的研習也算的上精妙,可讓他設計一個九重環環相扣層層疊加的陣法,他自問差的太遠。許半生現在的所謂佈陣,也僅僅是在太一派這種小門派裡可以稱得起不錯,放眼整個九州世界,許半生引以為傲的佈陣和制符,很可能都算不上什麼。
許半生意識到,他還是小覷了這個世界。
這兩年來的經歷,由於一直面對的都是太一派這樣的小門派,無論是實力還是傳承都差了太多,這就讓許半生產生了一種井蛙的情緒,以為自己已經看見了全部的藍天,可實際上卻僅僅只是看見了天空的一隅。
這算是個警醒,讓許半生更加清醒的認識到這個世界,也認知到自己的渺小。
就像是在地球上,當人類終於踏足月球的時刻,所有人都在感慨宇宙的浩渺和人類的渺小,如今,雖然許半生還不知道仙庭是何模樣,更加不知道虛空亂流之中到底有如何的遼闊浩大,那對於所有修仙者而言其實都是未知的存在。光是這九州世界既知的東西,就已經足夠許半生感知自身的微不足道了。
這並不會打擊許半生向前的決心,只會給予他無窮的勇氣,要去更加積極的探索,更加主動的尋求,讓未知變成既知。
一切,便從手中這支判官筆做起。
許半生的心跳,都幾乎已經跟判官筆內的法力波動達到相同的頻率,他體內的真氣也已經完全與筆桿中的靈氣合拍,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