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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代之那天賦異稟的驕傲和自信。左臂彆著一朵皺皺巴巴的白色小花就像是一朵被人無情捏碎的天山雪蓮,那麼的脆弱無助。

秋陽跟隨著大隊裡的老知青們身後,先是去到陳順軍的遺體旁,看著那年輕的面容在場的人都為之動容了。他們悲泣這個年輕生命的同時也在哀悼自己埋葬在這個時代裡的青春年華。那屍體上的白布彷彿是那霧山上的雲煙,一層一層地疊蓋了這些年輕的人希望和感情,他們都想家了。看著陳順軍的樣子,有人想到了父母,有人想到了兄弟姐妹,有人想到了自己。這些漫長無盡的歲月或許只能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死亡,是唯一的生路。陳順軍首先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他的靈魂自由了。不久,他便會跟著他父母的腳步回到那個他曾經生長的城市裡,繼續自己的天倫之樂。

看過了陳順軍,一行人都來到他父母的面前,說了一些勉強的毫無意義的安慰言辭,然後轉身散去。

陸瑤安慰了陳順軍的爸媽,然後便被夏雪琳叫了過去,將秋陽一個人留在了靈堂裡。這樣的遺忘對於他來說等於是在慷慨解囊給予他站在邱石面前的機會。

他看著邱石,對方沒有發現,直到自己開口說話,他才抬起頭剛醒過來似的看著他。

秋陽說:“

別太難過了。他終於可以回家了。”

邱石一陣驚喜,隨之又默默地點點頭,聲音低沉地問了句:“你什麼時候來的?”

沈秋陽說:“剛到。”

邱石問:“那什麼時候回站裡?”

沈秋陽說:“這就走。”

邱石表情有些失望,他看著秋陽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希望他能在這兒多呆一會兒,哪怕就十分鐘他也覺得會心情輕鬆一點。但他沒有開口,秋陽就那樣站著,兩人彷彿又回到了幾年前的南街巷子裡。一前一後的沉默逐漸擴充套件開來,變成一片汪洋。

陸瑤大步邁到秋陽和邱石的中間,說:“人已經走了,可我們還活著,咱們得替他活著。”

邱石勉強地笑了笑,說:“我應該早一點帶他到醫院的。”

秋陽聽到這話頓時一陣心酸,沒等陸瑤說話,他搶道:“她的話很對,我們都得替他活著,活著才能回去。”

邱石看著面前的人,眼神裡不再有那天生的銳利,此時彷彿就像是一個迷路的人忽然看到了一個路標,希望還在。可回大隊的車已經在外面的公路上叫囂起來了,他得回去了,然而陸瑤卻阻攔道:“沒事兒,讓他們先回去吧。琳子說了,他們隊上的宋大哥會送我們回去。”

秋陽回頭看著邱石,只見一抹帶著一點陰鬱的笑容蕩在臉上,如同多雲的天空中投射下一束明媚的光線。

追悼會很快就潦草收場,下葬的時候,他們幾個四川來的知青都去了霧山。

看著那慢慢壘起來的墳冢,邱石的眼淚流了下來,他跟順軍從小學就認識了,生活裡有很多讓他留戀的回憶。看著手裡的口琴,彷彿那個有些好色,有些乖張的同學依舊在吹奏那首歌。他幽幽地將口琴放到嘴邊,吹起來,可是他沒有音樂的天分,吹出來的聲音不知道什麼,聽上去只能是一首雜亂無章的傷緒悲鳴聲。 他狠狠地把口琴砸到地上,一句話不說,只怪自己當初沒好好跟順軍學習這個。

秋陽從他身邊把口琴撿起來,遞到邱石手裡,然後不說話,只靜靜地呆在一邊。他忽然對邱石這脆弱的一面有些隱秘的感觸,他抓這一瞬間敏銳地洞悉著這個人的本質,原來在那剛硬的外表下,是這麼一個需要感性而充滿柔情的靈魂,他被那吹出來的音符感動著,直到光線漸漸沒落,黑暗來臨,盤踞在那片蒼茫下的傷懷漸漸消失,一個個孤獨的背影行動在夜幕掩護下的道路上,無依無靠。

☆、第二章。湍湧1

光陰快得驚人,雖然霧山依舊是白霧瀰漫,但天地中卻多了些寒冷。

場站的工作開始慢慢地稀疏起來,很多時間知青們無所事事。在閒暇之餘大多數的男人們都學會了騎馬,過上了策馬揚鞭的自由生活。

新來的知青們從開始的愣頭青,個個都身嬌肉貴的一下子就蛻變成了老油條。以前對工作的積極態度也跟隨時間的拖拽而變得無足輕重。政府和公社都知道這是歷來知青們到這兒的一個勢必過程。有些人是為了報以對中央政府貫徹的精神的忠誠和信任,從而無條件地服從來到了這兒。這便是一種信仰,一種大愛。然而,生活的實質並不能支撐這種空洞的信仰永恆存在。生理和心理上的煎熬,讓所有人的價值觀都更加的現實。所謂的作為是什麼?難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