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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他向天看了一眼,天仍黑沉一片,晨風沁人,他只看了一眼,劍上的光華立盛。

他仿似人劍已合而為一,綻放出驚人的深綠,遙指向飛星子,似是隨時就要飛身出襲。

飛星子一見方邪真劍遙指向自己,立即全神戒備,暴喝一聲,七顆飛星,立時爆開,炸出星星點點。

可是,這些千百點璀璨的星花,明明躍空而起來,忽成了無力的花瓣,萎然落地。

因為飛星子的臉門,就在這一剎那間裂開,裂成兩爿!

他在這一剎那問失去了生命。

本來要全面全力攻襲的暗器,也失去了力量,紛紛落地,如一地殘紅。

方邪真人仍在原處。

他只不過舉起了劍,劍仍離飛星子十一尺之遙,漾起奪目的光華,對準飛星子的臉,飛星子就倒了下去。

——這是甚麼緣故?

只聽一陣稀落的掌聲。

“好劍。”有人沙嘎他說:“好劍法。”

方邪真回頭。

他知道這是剛才予自己背後一擊的人。

他也知道這人雖一記擊空,自己己飛躍閃過,但仍被掌力餘波掃中,五臟六腑幾離了位,這種掌力,除了當年“六分半堂”裡的雷動天,武林中已沒有幾人能使。

他更知道在他與飛星子對峙的時候,只要這人再出手,自己就很難在被轟成飛灰和被飛星釘成刺蝟間作出抉擇。

——這人是敵是友?

——若是友,為啥剛才要暗算而震傷自己?

——若是敵,為何適才他全力對付飛星子時,他又不出手?

方邪真卻確定了一件事:

無論是敵是友,這人都極難對付。

他緩緩的回過身去。

他回身的時候,很謹慎、很小心、也很清楚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肯定都無破綻可尋。

面對這樣可怕的人,只要有一絲破綻,都足以粉身碎骨。

也悲憤、他狂怒,但他要殺人,要報仇,而不是被人擊敗被人殺。

這點很重要。

所以一個人在越憤怒的時候,越應該要冷靜,越是重大的戰役,越要沉著,平時的大顛大狂、小悲小哀,倒不重要,是不是個應付變局的人才,端看他在危難驚變時是不是還鎮定從容、遇變不驚。

方邪真此刻悲、怒,而且還受了傷。

甚至在轉身之際,可能因內臟受傷之故,感覺到有一點點的昏眩。

可是他並沒有亂。

他的心像萬條絞索在絞纏,尤其是念及老爹和小弟之慘死,但他對敵的時候,仍然專注集中。

世上要成功立業、完成任何大事,都需要專心一致;不專心,就難有完美。

他回過身來,就看見在曙色未現、月色未落、夜色最濃、寒意最甚之處,有一個人。

一個巨大的人。

他的存在,就像一株神木。

一株被雷殛過而不死的神木。

“我是回萬雷。”這人以沙嘎的口音,說得很慢,像殘舊而鏽蝕的鎖鏈在沙石地上拖曳著,“我是你的敵人,我是來殺你的。”他一開始就表明了他的身份。

方邪真看著他,就像看著一記驚雷。

他已不算矮小,站在一群人裡,他絕對瀟灑出群。

但他只及回萬雷的腹部。

力邪真這樣抬目望去,竟覺得有些暈眩。

他立時發問。

間了一句最重要的話。

“我爹和小弟,是不是你殺的?”

“都一樣。”回萬雷沙啞的道,“誰殺都一樣,你都快要死了,無論誰殺死他們,對你而言,都沒有分別。”

“只有一件事有分別,”回萬雷濃濁的語音道,“你,則必須由我殺死。”

他重複:“我必須親手殺你。”

方邪真問:“為甚麼?”

回萬雷眼中閃過跟方邪真近似的悲怒:“小絕是我的子侄,我比回堂主更疼他。”他咧了咧嘴,像一個樹洞,只剩下幾隻又黃又黑的牙齒:“我看你不順眼。幾個世家都在拉攏,你還真以為自己上了架子,那裡都沒看上眼!我們當年創妙手堂,不知吃盡多少苦,受盡幾回氣,才有今大的地位,你算老幾!我就看不起你,我要殺了你!”

方邪真突然發覺了一件事。

一件恐怖的事。

一件令他幾乎崩潰、全然喪失希望和戰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