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後退,一直退到淼的身邊,才抬起頭,黯然道:“就是因為你的不信任,才讓我恨你。你是我的親爺爺,你卻從來不肯相信自己的孫子,不相信我看準的人。你想讓我按你的想法走,我不走,就是不孝,你可曾想過,也許你自己才是錯的。”他一把推開兩個家丁,握住她的手,往門口走去。
張柬之難以置信的瞪視著他們二人,咆哮道:“你給我站住!你這個不孝子!”
張苒卻沒有停住腳步,繼續拉著淼往外走。
張柬之搖搖欲墜,卻聲嘶力竭的吼道:“你若選擇跟她在一起,從此便再不是張家人,以後不准你再踏進張家半步。”
張苒走到門口的一剎終於停住了腳步,他緩緩回過頭去,望著已白髮蒼蒼的祖父,心中苦澀。“那麼,請您多保重。”說完轉身加快腳步邁出了門檻。
淼跟著他邁出了門檻,回頭看看已經心灰意冷的張柬之,下意識拽了拽張苒,張苒卻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她知道他的心被撕裂了,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張家和祖父就這樣離他遠去了。又是因為她嗎?淼煩亂的心更加煩擾。
洛陽積善坊五王宅,王毛仲在門前逡巡,東張西望,終於看到張苒和淼慢慢走了過來。王毛仲趕忙迎了過去,輕聲道:“公子已經等候多時了。快請!”
張苒平靜的接近冷漠,沒有答話便跟了進去。淼跟在他的身後,卻更加沉重,深吸了口氣,也走了進去。
積善坊分為五個大院,是女皇在相王五子出閣制府時恩賜的,雖然五人同住一坊,坊間卻也各自獨立,互相依託。
王毛仲引著二人而來,正廳內李隆基早已坐不住了,親自出來,邊走邊道:“說好巳時,怎麼此刻才到?莫非路上出了事?”李隆基走到兩人面前,仔細打量著,眉頭微挑,卻有若無其事的看著他們。
張苒悶聲笑了起來,“還真是出了點事,從此我們主僕二人便要投奔臨淄王你了,不知願不願意賞我們一口飽飯吃呢?”
李隆基有些糊塗,看向她身後的淼,才問道:“你跟張大人鬧翻了?你怎麼會這麼衝動?”
張苒卻一臉的滿不在乎,大搖大擺的走進正廳。“反正早翻也是翻,晚翻也是翻,又有什麼區別?我跟他不和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看著站在正中的人,拱手行禮,謙道:“讓吳兄見笑了。好了,不談我的事了,你不留我,我自去找去處。倒是她,我不便帶著了,從今她就住你這了,也方便找人。”張苒坐在椅上,看著他們。
站在張苒面前的正是吳名,他滿臉的憂心,有些不耐得看著他們,雙手緊攥成拳,站在一邊不說話。
李隆基詢問的看著淼,淼卻迴避了他的眼神,衝吳名點了點頭,有些絕望的問道:“還是沒有訊息嗎?”
吳名心力交瘁的搖搖頭,眼神便飄忽到門外碧藍的天空,微微的發怔。他終究還是來晚了,他們竟輕信了徐承志,等他快馬加鞭趕到的時候,得到的只是女皇派她去乾陵守墓,這樣的謊言又怎麼取信於人呢?宮中處置宮女的名目太多了,敏敏只是其中一個。
淼卻並不悲觀,眼神堅定的道:“沒訊息就是好訊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相信她會出事,她一定還活著。她進宮的那晚,有禁軍出宮搜捕,這樣一反常態,就證明宮中有人逃出來了。我相信是敏敏,她一定就在宮外的什麼地方。”
侍立一旁的張九齡卻如幽靈般開口道:“可是那灘血,又該怎麼解釋呢?”
淼轉身瞪著他,喝道:“你不要咒她,敏敏吉人自有天相,她不會有事的。那灘血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什麼人什麼動物都可能在那留下那灘血,那不是她的!”
李隆基按住她的肩膀,低聲道:“你不要激動,我們也不想她會出事,你平靜下來,好嗎?”
淼卻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抓著他的衣袖道:“那天你明明可以攔住她的,你為什麼讓她進去呢?她好不容易出來了,又為什麼要回去?她怎麼那麼傻呢?敏敏,你在哪兒?如果你沒事,我求求你快點出現吧!”
李隆基扶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對不起,我當時根本沒想到是她,如果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她進宮的。”
張苒看著他們二人發愣,緩緩垂下眼簾。吳名長嘆了口氣,道:“我出去找希敏兄,我和他再到臨州去找找。”說著便要往外走。
淼突然醒了過來,站直了身子,叫道:“吳大哥請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吳名轉身不解的看著她,站在門口等待著她開口。其他人也瞪大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