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兩份例銀子如何用得出去?”
張氏一時滯住,忽然又道:“可是我的知廉和如善他們銀子不夠使呀,我,我平時候還要接濟他們兄妹倆。”
知廉想讓自己姨娘少說兩句,可惜他跪得較遠,夠不著,只能眼睜睜地望著自己的姨娘作最後的捶死掙扎。
何氏又道:“二姑娘未出嫁時,除了月例銀子外,算上其他花用,一月也是差不多近百兩的花銷,再來,府裡誰人不知,二妹一向受公爹疼寵,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誰敢短了她?府裡的下人,誰敢怠慢她?再來,二姑娘雖明面上只有二兩份例銀子,但據我所知,公爹時常私下裡給二妹銀子,每次出手都是五十兩以上……敢問姨娘,二姑娘是想吃山珍還是龍肉?需要您單獨補貼?”然後又轉身,溫和對知廉道:“三弟,一個月20兩銀子的份例,三弟和弟妹可否夠用?”
知廉面紅耳赤,先前未娶妻前,他一月5兩銀子的份例,並且在賬房裡一次性可以支取20兩以下的銀子,大多時候,父親也私下裡給他銀子。後來,娶了妻子林氏後,林氏與他一番大道理講吓來,他不再時常往外跑,豬朋狗友的聚會也少了許多,也很少去賬房支銀子了。林氏又會精打細算,人情往來他也不必憂心,因為還沒分家,一切都由官中所出。一月20兩銀子當作零花,除了打賞些下人外,還是綽綽有餘的。
只是自己姨娘卻不依呀,時常覺得他受了李氏與大嫂的怠慢,一會兒嫌屋子裡的奴才侍候不盡興,非要給他再找幾個,一會兒又嫌他身上的衣服做工不好,料子也不高檔,穿出去會沒面子,死活要給他弄頂級的上等面料……知廉避開張氏投來的期待目光,對何氏道:“大嫂賢慧豁達,處理公道,20兩銀子足夠了,還有節餘。”
張氏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這個孽子……”
如情在心裡偷偷替她接過後邊沒有說出的話,“胳膊往外拐;不顧老孃死活;我生你有何用。”
知廉低頭,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說句忤孽不孝的話,您確實做錯了。若是安份守已,哪會淪落為今天這種地步。姨娘就愛處處強出頭,可爭來爭去的,又有何意義呢?明明一家人,為何要爭得四分五裂?”
張氏再次絕倒,又見李氏衝自己冷笑,方敬瀾面帶寒茫,並雙眸開始眯起,這是他暴怒前的徵兆,不由冷汗涔涔,又想狡辯,幕地,老太君一聲暴吼:“夠了,連知廉都比你想得通透,偏還不知死活。事到如今,還想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看樣子,大理寺你還沒呆得夠本,是不是要我再把你送去好生惦念?”
自從張氏進了方府的門後,將近二十年了,這還是頭一次近距離與老太君見面,先前一直不屑的老太婆如今高坐在堂上,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張氏望著方敬瀾一眼,心生不忿,正想說話,老太君卻斷然道:“你什麼性子我還不清楚麼?慣會顛倒黑白,般弄是非,挑撥離間。府裡除了廉哥兒他爹外,哪個不知你為人?你想混淆黑白到他那說去,想在我面前狡辯,還是不要再浪費口舌了。”
回應張氏的還有李氏的冷嗤及知禮夫婦的冷眼旁觀,知廉暗自著急,自己姨娘什麼德性他最清楚了,可是,他除了求情外,又能說什麼呢?
而方敬瀾則面色差愧,蒼老近乎十歲的臉上全是駭人的怒火,指著張氏怒道:“賤人害人不淺,母親還與她多說什麼,亂棍打死拖去亂崗埋了便是。”
張氏身形一軟,驚駭欲絕,連忙跪到方敬瀾跟前,“老爺……瀾郎,妾身千錯萬錯,總歸與您生養了一雙兒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就看在妾身與您多年的情份上,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想當年,瀾郎曾經許諾過妾身,一心一意要與妾身一個名份。可後來瀾郎並未兌現,仍是娶了太太進門,這些年來,我伏低作小,站著立規矩,跪著端茶,想著只要能與瀾郎在一起,這些苦又算得什麼?那時候瀾郎是何等的瀟灑自大?想著當年,咱們在月下品銘,對鏡畫眉,倚窗眺望,何等愜意,瀾郎都忘了……”她淚水漣漣地望著方敬瀾,見他臉上似有鬆動,受到鼓舞,繼續加勁,“可是,隨著朱妹妹進門,妾身年老色衰,老爺對我……”
知廉連忙磕頭,“父親,姨娘犯下滔天大錯,按理是該家法處置。可否懇求父親瞧在兒子的份上,網開一面,放姨娘一條生路吧。”
方敬瀾望著酷似自己的小兒子,心頭一酸,三個兒子他都疼,但長子次子多的是器重,唯獨這個小兒子,與他完全是臭味相投,並且又酷似自己,沒由來的,三個兒子中他最疼的就是他了。
張氏最後察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