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前,藉口燒火歇息。誰知道偏偏這次潮水來得極多,她在這南蠻軍中又沒什麼好東西來在下面鋪墊,不過隨便撕了一些衣服裡的舊棉花墊著罷了。如今久坐之下,那溼潤之物竟然浸透出來,她猛地起身,卻見地上一灘血跡。
秦崢心道不妙,所幸的是身上是玄色的舊袍,外人並看不出衣服的髒汙,只是這地上血跡卻是要儘快處理的。她正想著時,卻恰好火頭夫從糧官那裡領了一批新米,招呼著幾個卒子往這邊抬呢。
那火頭夫見秦崢神色不對,頗覺得疑惑,再來到跟前,看到地上血跡,越發懷疑。要知道為了防止這群雜役做出什麼,他都是極為小心,食材都是自己一手準備,殺雞用的刀子都從不敢讓這群大炎人碰到的。若是要剁肉,也必然是有人從旁看著,如今怎麼好好的地上有血跡呢?
也活該秦崢倒黴,若是平日她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遮掩,可是此時她正神情恍惚腳步虛浮,這落在火頭夫眼中越發的覺得不對勁了。
當下這火頭夫兩眼若刀,盯著秦崢打量:“這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幾個卒子卻也是機警的,見了這血跡,當即便放下糧草,拔劍而出了。
秦崢垂眸,低聲道:“只是不小心傷了手。”
火頭夫卻是不信的,啐了一聲,道:“先抓起來,請將軍定奪!”說著時那幾個卒子就要上前。
卻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個憤怒難平的聲音:“二十七號,你這殺千刀的玩意兒,仗著自己會熬湯,便這麼欺負我,我和你拼了!”說著時,卻見二十九號衝了過來,舉著用一截袖子包紮好的胳膊就對著秦崢撞過來。
火頭夫忙攔住,二十九號見是火頭夫,馬上跪下,義憤填膺地道:“大人,你可要給我做主啊!這二十七號,仗著將軍大人喜歡他做的湯,每日裡都欺負我!今日個,竟然用鏟子打我的胳膊,這都滴了這麼多血,肯定是傷了筋絡,還不知道能不能好呢!我這胳膊如果就這麼廢了,以後可怎麼侍奉大人你啊!”
火頭夫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又見這二十九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由沒好氣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十九號道:“今日個我燒火,他熬湯,他嫌我火燒得不好,說將軍夫人喜歡用小火熬的湯,那樣才更入味。我就氣不過,和他爭辯了幾句,誰知道他就拿著鏟子衝我刺過來,正中我的胳膊,還流了血,我嚇得不行,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然後去撕了袖子包紮了。我是怕了他,不敢過來,如今見大人你來了,這才過來評理!”
火頭夫拿過二十九號的胳膊,嘩啦一下撕開,果然見胳膊上有被鏟子劃過的傷痕,那血如今還往外溢呢。
火頭夫看看秦崢,卻見秦崢只低著頭,很是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想起他做的湯很得將軍夫人喜歡,若殺了他,再去哪裡找一個這樣的廚子,當下便息事寧人道:“你萬萬不可因為將軍夫人喜歡你的飯菜就得意了去,若是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便是報到將軍那裡,將軍也不會輕饒的!”
二十九號卻頗為不滿地道:“難道就這麼饒了他?不行啊……”說著一頓哇啦哇啦……
火頭夫頭疼,忽然怒吼道:“別吵了!”
二十九號被嚇了一跳,愣愣地縮著脖子。
火頭夫哼了聲,道:“若是再吵,便殺了你!”
二十九號聞言,面上幾乎要哭了,跪下道:“是,大人,我不吵了……”
一番吵鬧之後,火頭夫自然去招呼人安置新領來的糧草,領走前自然給秦崢安排了許多的活,罰她將所有的碗筷盆都要洗一遍。
秦崢取了沙土,一個個地擦拭著碗筷,等擦乾淨了,最後再過一遍水。
二十九號瞅著火頭夫走遠了,這才小心翼翼地蹭過來,道:“你還好吧?”
秦崢停下手中動作,目光落在二十九號尚且流血的胳膊上。
二十九號嘿嘿笑了下:“我以前倒是時常受傷,這不算什麼。”
秦崢輕嘆了口氣:“謝謝你。”
二十九號笑嘻嘻地道:“難得你口中討一個謝謝呢。”
秦崢低頭繼續幹活。
二十九號便坐在一旁幫著秦崢一起用沙土擦碗,邊擦邊隨口問道:“你是怎麼被抓到這裡的?”
秦崢道:“我幫朋友買藥,結果碰到他們抓大夫,把我也抓來了。”
二十九號聽到這個,點頭道:“是了,那個多湖的女人前些日子生孩子,先是抓了穩婆,結果穩婆說胎位不好,為了預防萬一,他們就開始抓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