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季南遊摸不準“那就好”算怎麼個回答。是說他被拒絕了好還是說她沒動心好,或者是互相沒損失,彼此都好。他抓了抓頭,“待會還有事,我得回了。”“嗯。你多小心。”洛雲息不知道季南遊最近在忙什麼,看起來竟有點憔悴。不過既然他不說,自己也不問。
慣常的告了別,沒有多問任何細節,季南遊心裡卻鬆快很多。彷彿他大清早的串門就為了吃幾個包子說兩句沒頭沒腦的話。但是他樂意這麼幹,對方也樂意接納,那就沒什麼問題。
很久之後他才恍然明白,洛雲息當時指的是:他沒有覺得難過就好。那人果然只關注自己在意的事。
這段插曲沒有對洛雲息造成什麼影響。送走了人他和往常一樣找了塊太陽地曬著,握著刻刀練雕花。慕北馳進來的時候就見他專注的盯著手裡的板塊兒,弄得仔細。
日光投在他瘦削的側臉上,白玉般無暇。手指靈巧,一旋一挫,或輕或重,分寸在心。花朵形態隨著慢慢凸顯。洛雲息使勁吹了吹木屑,似乎不太滿意,隨手放在邊上。掩口咳了幾下,又拿起另一塊。
眼前投下片陰影,有人擋了光。洛雲息抬頭,慕北馳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帶著溫和的笑意看過來。
“北馳?你來了。”
“門沒關我就進來了,看你忙著。”慕北馳環顧圈,“身邊怎麼連個使喚人都沒有?”
“用不著。璟言說你今天會過來,門是給你留的。”把他讓進屋,喊了丫頭奉茶。兩人喝著茶,曬著太陽,像是每天都會碰面,既不熱絡也不疏離。慕北馳大半月來心裡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只好寄情於琴道,彈得季南遊在門口聽見就走。見到洛雲息,才踏實下來,連他院子裡的日光都格外暖和些。
“雲息的手藝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慕北馳拿起塊鏤空的雕花讚道。“只是為什麼做那麼多?”
“拿些普通木料練練手。茶花我沒雕過,不知道哪樣更好。”
“何必如此費心。倒叫我過意不去。”
洛雲息不以為然,道:“是我自己喜歡,你不必放心上。”
“雲息還喜歡什麼?”慕北馳趁機問道,他很好奇,洛雲息這寡淡的性子都有什麼愛好。
“很多。”出乎意料的,洛雲息沒怎麼思索就答出了串:“機括、日光、夏天、春筍、桃花、烈酒、酥糖、二哥。”
“……璟言聽見可要沮喪了。”
“我疼愛璟言,敬重大哥。不一樣。”
慕北馳很明智的沒有問:那我呢,你對我怎麼想?他覺得洛雲息答不出他想聽的話。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麼。
兩人聊著天等著洛璟言。洛雲息走神,又開始研究雕花。他拿起刻刀,心思就不在話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沒多大會就消音兒了。慕北馳也不擾他,就在邊上陪著。他看花,他看他。都有自己眼中的風景。
☆、京都到處是壞傢伙
洛璟言安排好手裡的活,正往家走。一個孩子慌慌張張地從路口衝過來,猛地撞上他,兩人同時跌坐在地上。洛璟言揉了揉胸口,正納悶什麼情況,就聽後面嚷嚷:“小畜生,看你往哪跑!他孃的,趕踢老子,哥幾個給我卸了他!”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獰著臉圍過來,拳腳直往人身上招呼。孩子起初仗著靈巧還能躲閃幾下,後來隔不住人多,蹲在地上蜷縮著捱打。
“住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洛璟言衝上拼命推開他們,質問道:“光天化日天子腳下,這麼多人欺負個孩子,還有沒有王法,要不要臉面!”
“嘿,來了個愣頭青管閒事的。小子,毛都沒長齊就學人家充英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兩重。告兒你,這小畜生弄髒了老子衣服,不賠還敢踢老子,怎麼,你想給他出頭?”
行人漸漸圍攏過來,竊竊私語,卻都一臉懼色,不敢聲張。這幾個人是這片兒的地痞流氓,仗著與某個京官或權貴沾親帶故的關係,平日裡為非作歹欺善怕惡,平民百姓敢怒不敢言。洛璟言初來乍到,自是不瞭解這些。他平日裡被保護好,在炎城眾人知他是洛家少爺,多少都會予以方便。從未遇到過此般無賴嘴臉。勉強抑住怒氣,道:“你衣服值多少銀子,我替他還。”
“嗬,有人充大頭啊。那好,這是我最鐘意的衣服,少說也得二十兩,至於他踢老子那腳,可大了去了,怎麼著也得陪個百兩給老子壓壓驚。”
“瞧你歡蹦亂跳的沒什麼毛病啊,被個孩子踢一腳就驚到了?也不怕人笑話。”
“你管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