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完全不以人力為定的。
上天安排他們這樣截然不同的人相遇,只是開了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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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匯合了。嘲風見過了弟弟,兩人先分頭安頓了疲憊的軍士,讓沈鐵心陪著雪崖皇子歇息一下。看見七皇子神情茫然的樣子,沈鐵心也是心中惴惴,急不可待的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詢問主帥發生了什麼事,便立刻也退了下去。
豪華的船艙內,驀然只剩了金家三兄妹。
嘲風本來就是沉靜的脾氣,再加上和狻猊非一母所生,兄弟之間自幼便不甚熱絡,此刻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最小的妹妹,臉上有隱隱的憂心。
金碧輝也不說話,手裡反覆揉著那個錦囊,居然安靜地出奇。狻猊沉默了片刻,終於忍不住驚詫的問出了聲:“五丫頭,你怎麼了?——你的男人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你心疼他傷成那樣?放心,死不了——”
嘲風驀的抬頭,眼神如刀,封住了四弟下面的話語。
然而已經來不及,狻猊震驚的看到潑辣的妹妹驀然間唇角一沉,猝及不妨的就哭出聲來:“你還說!你還說!——回不來了,什麼都回不來啦!”
看到大顆的淚水從妹妹眼中落下那一瞬間,狻猊徹底的怔住了:十歲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看過妹妹這樣子的哭過。
嘲風不說話,只是把手放到了妹妹的肩上,緩緩收攏過來。金碧輝本來是擰著身子坐直了,然而只是犟了一會兒,便一頭栽到了哥哥懷中,扯著他的袖子哭得放肆。
嘲風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別難過,這點事情算甚麼?——那個小子三心二意對不住你,最多你休了他算了。哥跟爹爹說去。爹如果不肯,你就跟了我去北海別理他了。”
狻猊聽到這裡,猛然站起:“不行,我要去宰了那個小子!”
“關你屁事!”金碧輝一把扯住四哥的袍子,怒,“不許你動他一根手指頭!聽見了麼?不然我、我……我跟你翻臉!”
狻猊怔住,久久凝望妹子的臉,然後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詢問的看向一邊的嘲風。嘲風對著四弟輕輕搖頭,將他拉回座中,嘆息:“你還不明白?——這回五丫頭算是徹底栽在那小子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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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那丫頭已經幾天不說話了,昨天還半夜跑出去,不知去了哪裡今天才回來!”已經是第五天上了,狻猊依舊是滿臉的火氣,“依我的脾氣,早該宰了那個小子!都什麼人啊……五丫頭除了脾氣躁些、可是千里挑一的女子呢!”
“萬里挑一。”窗下,白衣束髮的男子微微喝了一口茶,補充一句。嘲風看著手裡剛收到的飛鴿傳書,眉頭蹙了起來,蒼白秀氣的臉上有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漠:“這種事情,即使我們心裡著急也是半點插手不上。等著吧,那丫頭自己會想通的。”
“喂!你怎麼可以這麼自在?要知道那丫頭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和爹——爹現在不在,你就不能好好出個主意?”狻猊看著這個自幼就遊離於金家大家族之外的兄長,感覺有些憤懣,“是不是因為你覺得自己是外人、懶得管她的事了?”
嘲風霍然放下了手裡的信箋,眼神一變,竟然隱隱有殺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長眉一挑,聲音肅殺。
狻猊悚然住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海王先後有三任妻子,第一任妻子死於其發跡之前,留有一子。而第二任妻子曾伴隨他在海上征戰四方,一度曾被敵方船隊奪走。等海王滅了仇家將其奪回,卻赫然發現妻子懷上了仇家的孩子,已經快要臨盆。
海王沉吟許久,終不忍將妻子腹中孩子扼殺,讓妻子將其生下。
雖然旁人都提醒海王,這個仇家的遺腹子會是一個禍根,與其養一條將來會反噬復仇的狼崽子,不如早早絕了後患。然而縱橫海上的藍鯨卻心懷磊落,依然把他當作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撫養。嘲風幼年時,其他幾個兄弟都因為種種顧忌而與他疏遠,唯有第三任夫人生下的五妹特別粘他。
嘲風自幼便與眾不同,沒有海上船員們的粗獷野性,沉靜憂鬱,敏銳多思,雖然外表看似文弱少年,卻對海戰有著極高的悟性,一連輔助海王贏得了多次海戰,將整個北方海面也納入了家族勢力範圍。連海王都忍不住當眾誇獎這個孩子天縱英才,然而不等家族裡各種不同的聲音傳出,嘲風卻忽然提出遠赴極北的蒼茫海,願長年居於北海為家族管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