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是不是今天早晨煎的,處方在哪兒?”張老師問道。
“這藥不是今早煎的,是昨晚煎的。”煎藥工說
“那就把昨晚的處方拿出來。”張老師追問道。
“不是昨晚煎的,是前天煎的。”煎藥工急忙改口說道。
張老師請陳曉蘭把一位煎藥工領到會議室去作筆錄。煎藥工無奈地跟著陳曉蘭去了,半路卻被一直跟隨稽查人員身後的院方叫走了。陳曉蘭只好請另一位煎藥工叫去作筆錄。這位年輕的煎藥工說,他是中專學歷,學的不是中醫中藥專業而是計算機,他聲稱自己很健忘,其他事一概不知道。這時,院方又過來阻止,說陳曉蘭沒有資格給煎藥工作筆錄。
陳曉蘭和稽查人員把煎藥室的所有處方收集起來,發現有五成含有冬蟲夏草,其中最少的為4克,最多的為187克。上海協和醫院給病人的收據沒有列每味草藥的單價,陳曉蘭不知道他們開給王洪豔的冬蟲夏草多少錢一克。後來,當小胡的妻子出院時,醫生要給她開中草藥,沒法拒絕,只好要了五小包。不知什麼原因,收款處竟鬼使神差地在她的收據上列出每味藥的單價,冬蟲夏草每克260元,西洋參每克元。這價格竟是上海市最高限價的5倍。
按每克冬蟲夏草260元計算,187克就是48620元錢!如果藥裡沒有冬蟲夏草,那麼這麼一張處方僅僅這麼一味藥就騙了病人48620元錢!還有一張處方陳曉蘭怎麼也看不明白,數量和總量怎麼算也對不上,上寫著15付藥,如穿山甲、蜂房、蛇床子等味藥的每付藥的數量是10克,15付藥總量應該是150克,處方上寫的卻是600克;熟地黃的數量是30克,總量應該是450克,處方上寫的卻是1800克。難道醫生不識數,不知道15×10=150、15×30=450?突然,她發現處方上的15是後改的,原來是60。她恍然大悟,醫生給病人開了60付藥,病人可能嫌多了,要求醫生改為15付,結果醫生就把60付改為15付,藥的總量卻沒有改,結果病人付的是60付的錢,拿到僅是15付藥。這也不對啊,處方上的冬蟲夏草是每付藥5克,60付應該是300克,15付應該是75克,處方上寫的卻是30克!這數字到底是怎麼算出來的?看來這處方跟病人領取的藥沒有多大關係,只跟病人交錢的多少有關係。
一個醫生的救贖 第四章(7)
執法人員讓醫院在處方上蓋了章,作為證據收起來。
3
陳曉蘭和稽查人員又回到三樓檢查醫療器械,核對四證。當陳曉蘭讓王洪豔領著去查OKW離子匯入治療儀時,發現她又不見了。
“你怎麼又跑掉了?這是你舉報的,你要幫助調查。”陳曉蘭找到了王洪豔,責怨道。
“沒有了,沒有了……”王洪豔慌里慌張,沒頭沒腦地說道。
“什麼沒有了?那麼還有沒有有的,他們給你用的那臺OKW治療儀還在吧?”聞此,陳曉蘭心不由一驚,急忙問道。
王洪豔把陳曉蘭領到治療室,向裡邊匆匆指了指。在這間治療室內,她以3600元的代價,換取了醫生的OKW離子匯入治療。陳曉蘭進去轉了一圈,沒見到OKW治療儀,出來再找王洪豔時,門外已空寂無人。王洪豔怎麼又不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陳曉蘭又氣又惱。原來,王洪豔發現更衣室裡的器械少了許多,在她做手術時是8臺,現在只剩下3臺了。她懷疑有人給醫院通風報信,醫院撤掉了那些器械。
當今,百姓對監管部門和執法者的信任已經十分有限。這不難怪,我們哪天讀不到有關“貓鼠勾結”,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的報道?這到底是監管部門和執法者的悲哀,還是百姓的悲哀?
醫院早已注意到王洪豔,他們可能認為是她把藥監稽查人員帶來的。院長助理把她叫到一邊,要她到辦公室去談談。她拒絕去,院長助理就讓三個人看著她。她認出其中的兩人,一個是保安,另一個是導醫小姐。他們緊緊地跟著,她去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寸步不離。她沒辦法,只好坐在候診大廳裡,那三個人就陪著她呆在那裡。
“你要覺得看病貴了,你可以來找我,跟我說呀。你帶那麼一大幫人來醫院幹什麼?怎麼的,我給你看病有什麼錯?”祝醫生打來電話責怨道。
“我也不是醫生,不知道你哪兒錯了。他們不是我帶來的,是自己來的,跟我沒關係。我哪裡有這麼大本事?”王洪豔在電話裡爭辯道。
三個小時過去了,那三個人還緊緊地盯著王洪豔。醫院來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