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一雙哭紅的眸子看著玉無煙,眼神卻是很複雜,似乎是感激,又似乎夾雜了些害怕。“怎麼了?”看出他眼裡的懼色,玉無煙疑惑地問道:“你在害怕,為什麼?”“我……我……”少年支吾了半晌,終是狠狠心說道:“姑娘幫忙趕走了那幾個惡客,緋煙實在很感激,可是等姑娘走後嬤嬤一定會怪罪緋煙沒有讓客人滿意,到時候不知道又該有多嚴酷的懲罰在等著緋煙了……”說完眼圈一紅落下淚來。玉無煙這才明白事情原委,頓時對這少年起了幾分同情之心,於是連忙勸慰道:“你別怕,一切有我在呢。不如這樣,如果你同意的話,我願意為你贖身,助你離開這個火坑!”緋煙一聽,立刻‘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如果姑娘肯救緋煙脫離苦海,那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今後緋煙願為姑娘做牛做馬,以報您的大恩大德!”玉無煙連忙伸手拉他起來,正待再問他些情況,那邊老鴇已經帶著一大幫人趕了過來。那老鴇懼怕玉無煙的武功,當下只是哭喪著臉道:“哎呦我的姑奶奶,您不是說找了人就走嗎?怎麼砸了我的場子還打了我的客人?那幾個公子可是大有來頭的,實在的得罪不得啊……”這回不用玉無煙開口,站在門口的凌月就冷笑著說道:“大有來頭?難道還大得過鼎武侯府嗎?”老鴇頓時一愣:“鼎武侯府?”“沒錯,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眼前這位就是鼎武侯府家的少奶奶!”老鴇一聽頓時愣在原地,張大了一張血盆大口半天合不攏。玉無煙摸摸腰間掏出一錠銀子丟過去道:“這個夠賠償你跑了客人的損失了吧?!至於那三個人,如果他們找你麻煩,你就讓他們去鼎武侯府找我玉無煙就行了!”老鴇一看既有賠償又有人替她擔干係,連忙唯唯諾諾答應了。玉無煙又道:“還有,這個少年,我要替他贖身。”老鴇一聽,立刻露出為難的表情:“姑娘啊,不是我不答應,只是這緋煙是我花了五百兩銀子買來的,又辛辛苦苦調教了好幾年,現在眼看著要靠他賺錢了,你讓我怎麼捨得……”緋煙在一旁怯生生道:“嬤嬤,你明明只花了二十兩買我,為何要昧著良心說話?”玉無煙懶得跟老鴇囉嗦,連忙伸手摸摸身上有沒有帶值錢的物品,最後從頭上拔下那根她老是嫌礙事的金鳳釵遞了過去:“喏,這根釵子純金打造的,單隻上面的四顆大珍珠就不只值五百兩,贖他夠用了吧?”那老鴇也是識貨之人,立刻眉開眼笑地接了過來,連聲說:“夠了夠了”然後就吩咐手下的龜奴去取賣身契。玉無煙又問道:“鼎武侯世子蕭陌來過沒有?”老鴇一愣,連忙答道:“來過了,不過也沒有多留,他給我們這裡的紅姑娘碧霞贖過身之後就走了。”本來做她們這行的該當為顧客保密,奈何這位姑奶奶實在是不好惹,再加上蕭陌又贖了個姑娘回去,估計怎麼也瞞不過家裡,所以老鴇索性說了實話。玉無煙點點頭,然後吩咐凌月扶著緋煙一起往門外走去,臨走前還不忘跟老鴇要了他的賣身契來然後順手撕了個乾乾淨淨。三人出了紫涵樓,玉無煙幫身上有傷行動不便的緋煙僱了輛馬車,然後坐上馬車一起打道回府。路上玉無煙問起緋煙的本名,以及因何回流落到紫涵樓那種煙花之地去做小倌兒。緋煙聽她問起,頓時眼圈一紅,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悲涼身世來,好半天才勉強壓抑住內心翻湧的情緒,把自己的身世經歷向她們娓娓道來。原來他本名叫蘇鈺,也是出身官宦之家,自幼飽讀詩書,只因在朝為官的父親為人正直,無意中得罪了朝中權貴,導致遭人陷害丟官去職,後來回鄉返京的路上又遭到強人毒手喪命,而他則因為相貌可人倖免於難,卻被搶匪賣入青樓。玉無煙一聽頓時義憤填膺,怒道:“哪裡來的強匪如此沒品,居然連卸任的清官也搶,撞到姑奶奶我手裡,肯定饒不了他們!”蘇鈺眼露憤恨之色,道:“哪裡是什麼強人,那分明是陷害我爹的權貴派人下的毒手!我雖身陷火坑,但也一直沒有忘記復仇大事,誰知那個惡賊竟然短命,兩年前就一命嗚呼了,害我連想報仇都沒了機會。”說話間神色裡隱隱帶上了幾分遺憾。玉無煙和凌月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麼一樁悲慘的身世,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半晌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蘇鈺用感激的眼神看著玉無煙道:“姑娘既然幫我贖身,那我蘇鈺就是姑娘的奴僕了,今後自當跟隨姑娘為您當牛做馬以報大恩。”“不用不用,”玉無煙連忙搖搖手道:“我給你贖身是不想看你在這種地方受苦,可不是為了讓你當我的奴才啊!不過如果你沒有親人可以投靠的話,可以暫居鼎武侯府,我們會把你當親人一般看待的。”蘇鈺點點頭,心內卻是想著自己甘願委身終身為奴,以報玉無煙的替他贖身的恩情。沒多久馬車就回到了鼎武侯府,玉無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