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爹自從醒過來,對自己不是沉默無話就是黑沉面龐,從來不會這麼和藹,要不是她跟劉大康還差著歲數,她都懷疑他們兩個抱錯了。
“在衙門都還順利吧?”
“都還順利,就是有件事趙叔說,最近快班要加人手,想把我要到快班去,我想去,趙叔讓我回來問下我娘……”劉大康有些吶吶地說道。
“你還沒跟她說?怕你娘不同意?”
“嗯……”
氣氛突然有些沉重,江寒來回望著突然沉默了的兩人,眨眨眼奇怪道:“幹嘛不同意?做捕快不比做門子有前途多了?”
她爹直接瞪了她一眼讓她閉嘴,轉頭與劉大康商量:“月丫頭說的也沒錯……這事,你先跟你娘好好說,她不同意我再好好勸她。這些年你們家陸續出事,別看她現在風風火火地,心裡心結重著呢……不過,總要邁出這一步,咱不能因為害怕耽誤了你的前程。”
接著他又正色道:“既然以後要做捕快,那要堅持每天晨起練功,你的功夫雖然平平,危險時刻也多一線生機。你可別像月丫頭似的,這幾個月我管不了她了,她就當忘了這件事了。以後你要在家,早上就過來把她拎出去一起練。”
“爹啊……我是你的女兒啊……”江寒頓時苦了臉,現在已經每天卯中,也就是六點起床了,再要練功豈不是寅時就得起床?放在現代那可還是半夜啊,就算是原來集訓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早起過,太不人道了!
不過,反對無效,她爹直接把她趕去一邊,繼續對自己的徒弟關懷備至。
“這回衙門加人是打算對付落霞山的山賊了?”
“不是,縣城五天前的半夜出的殺人案,現在還沒有一點線索,陳知縣要快班加派人手巡查。山賊的事,以後要交到巡檢司那邊去了。”
“巡檢司能扛得起這麼大的事?先頭那位陳巡檢,四個月前可是在山賊手裡沒命的!”
“我聽趙叔說,新來的沈巡檢上面有人。他說,原本先前那位陳巡檢出事之後,陳知縣本想拖幾個月,拿些好處再安排個聽話的人,結果被上面的人截了胡。”
“那新來的沈巡檢是怎樣的人,你可有聽說過?他也上任兩月了,縣裡和鎮上可有傳出什麼關於他的事情?”
“沒聽人提過他是怎樣的人,倒是聽說他自來了落霞鎮巡檢司後,就很少管事,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現在巡檢司還是那群弓兵的頭子馬懷德在管事。不過聽縣衙的人說,這位沈巡檢是湖州沈家的旁支某房的庶長子。”
“湖州沈家,那不是書香世家嗎?怎麼一個文人來做巡檢?巡檢的人選正經調任那也是屬於兵部來管吧。”
“據說這個沈大人還是武舉人出身,去年參加武進士考選前,出了事受了重傷,就放棄再考了。”
“嗯,那估計又是大宅門裡的醃事!庶長子一般都不受待見,他自己能另闢蹊徑考出了武舉人,看來也是個厲害角色。”
看吧,男人也是很八卦的,且八卦起來比女人還厲害。
“那他是走的誰的關係當上的巡檢啊?”江寒聽的津津有味,見兩人關鍵地方停下不往下說了,心裡猴爪在撓似的。
“說是邵州衛某位姓呂的大人安排過來的。”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咱們的知縣大人還敢為難人家,不怕人家往上告狀,給他穿小鞋啊?”江寒一臉好奇,這陳知縣這麼厲害,竟然敢不把上面的人放在眼裡?
“我那天正好守在陳知縣的書房外面,隱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劉大康突然降低了聲音神神秘秘說了這麼一句。
接著他聲音沉下去模仿起陳知縣的聲音說道:“山賊現在鬧得這麼厲害,禍害了來往的三縣百姓,已經變成匪亂了。青河縣的防衛本就由邵州衛統管,既然,沈巡檢是呂大人調派來的,那肯定是呂大人體恤我小小青河縣衙處理不了這麼大的事,才將沈大人調來給我幫忙。既然如此,山賊的事交到沈大人手裡正合適。”
“這沈大人不是有後臺嗎?他就這麼老實地將這麼大個爛攤子接下了?”江寒挑了挑眉半信半疑地問道。
“巡檢雖說是上面任命,巡檢司卻是直屬縣衙管的,沈巡檢就算有後臺,他的直接上峰還是陳知縣,他才來兩月肯定腳跟不穩,怎會直接抗命?”江老爹及時為她解惑。
“我還聽趙叔說,這次謝小姐他們的事本是押著沒往上報的,縣裡鎮上都沒流傳開,上頭衙門卻不知如何知道了,再加上五天前的案子沒有進展,知縣老爺被上面訓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