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止了哭,擦去眼淚再抬頭時,便看到了鑽進林子的沈大人等人。
……
“這麼說來,他們是在這裡落腳,是為了等馬車?”聽完阿厚的講述後,江寒望向沉默的沈大人說道。
大家在一個名叫油茶村的山腳邊,找到了那處關過他們的荒廢院落。
找到這個地方花費了不少時間,因為阿厚悄悄跟著那輛馬車走了一段,想要確定它的方向再回村裡求助,誰知半道卻不小心滾下了山坡,黑燈瞎火地他看不清楚方向,心裡又著急,一頓瞎走之後,徹底迷了路。
好在他幸運地轉到了山腳的另一邊,被認識他的多多狗嗅到了氣味。
這個村莊之所以叫油茶村,乃因附近山上生長著很多野生油茶樹。到了秋天,山裡的油茶收穫後,便會有糧油商來收,久而久之山上也有一條可容車馬進出的山路。
“可是,那山路可不寬敞,白天還能湊活走,晚上卻危險得很,今晚又不是月盈之夜,那些賊人為何要冒險?”初五說道。
“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江寒氣惱不已,“做殺手有必要做得這麼曲折嗎?”
“不是黑衣人。”沈大人說道。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是單純的人販子?可若是人販子,丟下老王頭我可以理解,但是阿厚長得這麼水靈……”
沈大人看著她,猶豫著要不要說,江寒卻從他的眼神中恍然領悟一點,手指向自己,聲音有些澀澀地說道:“你想說,那些人是為了報復我?”
“種種跡象看來,更像是你的仇人。”
江寒沉默了。
仔細想想也是。
小安是她名譽上的表弟,王小利是她老闆的兒子,若是兩人都出了事情,自己肯定會義不容辭地往前衝。
花費了這麼多心思,只為了把她引出鎮……
江寒不知道自己是該驕傲還是該苦笑。
此時此刻,她只慶幸芸娘當時多了個心眼,沒有傻乎乎地跟著那閒漢去了小石巷,否則,她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
為了儘快確定賊人躲藏的位置,沈大人僅派出兩人回去報信,沒有在油茶村多做停留。
多多狗找到了阿厚,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重新擔當起探查先鋒的重任,一路領先地奔跑在山路上,江寒卻沉默了很多。
雲層霸佔了夜空,半夜的山林裡伸手不見五指,初五舉著一隻火把跟在多多狗身後領路,江寒反而落在了他後面。走到這裡他們這隊只剩下了五人一狗,出行所備的火把只剩了三隻,前路不知多遠多險,火把也只能省著點用。
一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半時辰左右,才出了油茶山,上了一條稍微平坦一些的大道。
沈大人看著悶頭走在前面的江寒,知道她是在內疚,心裡對將自己的推測告訴了她之事,生出了一些悔意。
他快走了兩步來到她身邊,輕聲勸解道:“別多想,見到賊人之前,無法確知其目的,任何可能都有,咱們須得,多加小心。”
江寒確實是在內疚,但更多地是著急,特別是意識到兩個孩子,很可能因她而遭受了池魚之殃後,她心裡更是又恨又急,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故作輕鬆。
她沒有回應沈大人的話,沉默片刻後,忽然說道:“有時候,我會覺得芸娘跟小安遇到我,可能不是幸運,而是磨難。”
沈大人聞言,下意識地蹙眉:“切莫妄自菲薄,若非遇見你,他們或許已不在。”
這樣的江寒他不喜歡。
雖然他時常會嫌她行事衝動無狀,但那樣的她敢想敢做,渾身充滿活力,令他無法忽視,甚至想要靠近。
他無法理解她此時為何會生出這種自怨自艾的想法。在他看來,她對謝家兄妹的倆情分實在是有些過了,畢竟那兩人是她救回來的。
“不,你不知道,若是遇到別人,他們肯定不會吃這麼多苦。他們有銀子,是我把他們的銀票都燒了……”江寒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初五手裡的火把,自嘲笑道,“好心的是他們,沒有趕走我跟我爹。”
“胡說,若如此,遇見你他們更該慶幸。否則,他們或許已被謀財害命。”沈大人的聲音透著些不悅。
江寒疑惑地瞥他一眼,有些不明白他為何不悅,認真地解釋道:“芸娘和小安真的很好。不計較銀票的事,還跟著我受苦受累瞎折騰。特別是芸娘,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居然願意拋頭露面變成小販,這是很值得尊敬的。”
沈大人盯著她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