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自己這顆又冷又硬像石頭一樣的心還能嫉妒什麼人的話……那個人非官羽潯莫屬——明明年紀一大把了,卻還單純得像個小學生!又蠢又笨又無能,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男人,還到處去當爛好人……可偏偏就是這種人,只有這個人,能被這麼多人在意著、呵護著……
自己就像一隻在地獄裡飽受著煎熬的惡鬼,在黑暗中一直惡狠狠地瞪著那個陽光下扇動著潔白的翅膀、始終幸福的微笑著的天使……對,就是這種感覺,讓他恨得咬牙切齒,曾發誓要把那對翅膀揉爛,讓那個刺眼的笑容永遠消失……
可是,剛才脫口而出的話,卻是發自真心的想要那個人幸福……哪怕只有一個星期……這矛盾的心思像一根刺,扎的他心裡發疼……就像下午聽到官羽潯被石膏像砸到的時候一樣,那時候尖銳的焦躁他用了整個白天才忽略掉……
究竟是什麼時候——
是那個笨蛋在公路上推開貨車前的小孩兒的時候?
還是把老太太護在身下,寧可讓自己被砸得頭破血流的時候?
或者是為了藍炎,甘願放棄自己的人生,淪為“寵物”的那一刻?
又或者……是方才毫不猶豫的擋在他身前的那個瞬間……
……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笑容變得不太刺眼,反倒有些溫暖起來……
“七緒?”他的走神,讓藍漠感到了意外,觀察了許久之後,終於還是出聲打斷了,“你最近話多了……不過,這樣的你感覺比較好。有個問題我一直在考慮,今天我想認真的問你——你有沒有興趣坐我的位置?”
“哈?”
剛遊神回來的七緒,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
“如果我說‘我累了’……想把現在所有的一切託付給你,讓自己解脫出來呢?”
藍漠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這一次,七緒倒是很快作出了反應,因為這個話題雖然聽上去無比重大,但對他而言卻沒有去分辨真假的意義——
“帝,累了就休息吧,不早了。七緒對您的江山,沒有任何想法,只是甘願輔佐在左右足以……今天可能因為身體不是很舒服,說了一些越矩的話,請您見諒……沒什麼事的話,七緒想先回去休息了。”
——這是第一次,沒有等他點頭,七緒漠然的轉身離去……
解脫……嗎?
還是贖罪?
他不需要地位、金錢、權利……他想要的,也不過是“解脫”而已。
殺父之仇,被藍炎背叛的恨……從十二年前延續至今的冷漠,羞辱,看著心愛的人把別人捧在手心——仇恨像神奇的種子,發芽、生長、開花……現在就要結果了!
——如果不能復仇……他的人生便什麼都沒有了……
他和官羽潯終究不是同一種人,那樣的笑容和善良打亂了他的心緒,卻終究什麼都改變不了……
只是他的身後,藍漠凝視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一雙英挺的眉毛苦澀的糾結在一起……
終究還是錯了麼?
或者,這份從一開始就決定的心意,應該更早的傳達給他……
……
越是接近那個期限,心思便越是不知不覺的混亂起來,以至於他站在臥室的門前,足足一分鐘,深深的吸氣——
這樣清楚的寫著愁雲的臉,藍漠不會讓任何人看到!
——尤其是裡面的官羽潯!
他是到了該認真面對一下的時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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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覺得,漠漠這個人把自己逼得快瘋了……不對,一直孤獨苦撐的他早就是個瘋子——對大叔的問題上是,對小七更是……
12年前,他參與了殺害小七的父親,卻拼了死命的救回小七;12年來,他一邊把小七當做身邊最重要的人,一邊卻冷漠相對;如今,他甚至欺辱了小七,卻不但是道歉,甚至願意把江山拱手相讓,做到這個地步便不是做做樣子那麼簡單……
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文章,漠此時的歉意中又有多少真情假意?距離小七安排的跟秀秀的那場交易還有一個星期,秀秀在其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
官家妹妹的演奏會,為了見到官羽潯,無疑會成為一場野狼爭奪戰,而且會比之前的咖啡廳激烈的多,不止激烈,木頭偷偷的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