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太拘泥,不過是梳梳頭髮而已,何況伏羲又不是沒給她梳過。再說他們早躺一張床上睡過了(蓋棉被純聊天),偶爾會做一些親密挑逗的舉動開開玩笑,如今計較起小細節反顯得造作。
伏羲緩緩梳著艾特拉的黑髮,將它們分成許多小股,纏纏繞繞編成幾條辮子,分別用十來根水晶珍珠小釵固定,如雲如煙的烏髮盤在腦後,斜插一根金鑲紅玉髓鳳凰銜珠流蘇髮簪,餘下一小簇未梳攏的青絲扣幾顆琉璃珠,從右肩斜披到胸前,代表她仍是未嫁少女。
“你的手藝真是千年如一日的好。”魔女是極愛美的,艾特拉對著鏡子照了又照,心喜不已地讚道:“好漂亮啊!話說就算我是去看戲的,這麼打扮也太明顯了吧?你是放我出去刺激那些女仙的嗎?”又是換衣服又是梳髮型,總覺得自己被伏羲當成芭比娃娃在打扮,錯覺吧?“還有你那‘吾家有女初長成’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喂,就算以前跟你學魔法時我有叫過你‘親爹’,可那是一時激動的失言,你不是我爹好不好!我說真的,不許笑!再笑我捶你哦!”
“咳咳,你多心了。”憶起當年鬧了不少笑話的小女孩,伏羲嘴角又浮現笑意,看艾特拉水潤的臉頰因薄怒漸漸緋紅,連忙在她爆發前轉移話題:“以前看你不喜束髮,有時更控制頭髮端水取物,想你是習慣散發,便由著你自在。只是今日場合不允,你非要親臨現場去看,理應這番打扮,如有不適你且忍忍。”
“沒有什麼不適啦,早知道我該早點請你幫我打理頭髮,我那裡有好幾支喜歡的髮釵,想戴又不敢隨便找人給我梳頭。”慳臾那條蛇也敢笑話我!本魔女又不想成為天界的笑柄,只好不多與旁人接觸免得再鬧笑話,可祝融和太子長琴都是男的,祝融鼻粘膜太薄,太子長琴麵皮太薄,兩個都靠不住,鬱悶啊。
“不過你這裡怎會留有女子的簪子?該不會是……”
伏羲見她紅眸微眯,不由輕笑一聲,從容按住她正卷著頭髮的手,湊在她耳邊問:“我若說這是曾經為女媧備下的,你是否就打算拆下?”
“怎會?為女媧備下的肯定是好東西,我這是撿了大便宜,該去跟九天玄女炫耀一番,看她變臉才是。”然後回頭就折了找個火山扔下去毀屍滅跡!
“這話言不由衷得緊,你啊,喜歡親手搶別人得用的寶物,但討厭別人撿剩下的東西,當我會忘記你的性子麼?我既與女媧斷絕關係,天庭便不會再留女媧之物,你無需有此疑慮。這些釵簪皆是我專為你打造的,鳳凰琴靈配鳳凰簪,我的艾特拉當得起獨一無二的珍寶,金尊玉貴,絕代無雙。”
“哼,我又不是真的鳳凰琴靈,當得什麼金尊玉貴?”鏡中艾特拉眉眼帶笑,一聽便知是口不對心。
誰不愛聽好話?魔女也不例外,再則伏羲並非口花花的人,他說出的誇讚比別人更加真摯動聽,充分滿足艾特拉的虛榮心。她伸手撫上鳳凰簪,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紅眼散去看不清底的幽幽陰霾,當真是萬般風情繞眉梢。
“許久不見你的笑了。”
“亂講,笑一笑十年少,我不是時常笑著好盼青春常駐嗎?”
伏羲沒有回答,他知道艾特拉一定明白他的意思,凝視艾特拉麵容的眼神越發憐惜,更多的是心疼與愧疚:“你笑起來最美,傾國傾城當如是。”
聞言,艾特拉神情一黯,冷笑道:“魔女的美,是罪孽,還是乾淨呢?皇羲,又或者你留戀的是以往歲月中鏡花水月的一瞬間?”
“你的美,在於你發自內心的真實。”他愧疚的是自己曾經傷過艾特拉,害她從此對所有人豎起厚厚的心防,沒能留住她內心的情感。“我不否認,正因為你不經意間的動情虛渺如海市蜃樓,獨有那驚鴻一瞥,便成了魔。”
“呵。”也只有他看得明白,魔女的笑往往和感情無關,即便有,也是諷刺居多。“明明我該生氣的,可是被你這麼說出來,我卻很開心。”說著艾特拉又是淺笑莞爾。
迄今為止伏羲是最瞭解她的人,他的話總能說到她心坎上去,哪怕她心中至今仍有一絲怨念散不去,也會在相處的輕鬆中不知不覺中對他放下防備,一點點露出自己竭力想隱藏的真實。
“皇羲,還是你最懂哄我。可不能讓你的部下們發現,原來他們冷面冷心的天帝陛下竟有此好口才,否則他們定會如句芒那般抱頭痛哭的,有你頭疼的時候。”
“回顧百萬,一笑千金。美人笑,確是天下間最美之物,今日我得無價至寶,歡愉難別,有何煩惱能取代之?”
伏羲很有分寸,用開玩笑的語調誇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