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他也看著陸離。
“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陸離雙手抱臂,釋刀倒是很能證明自己的身份。若是在中原,隨便什麼地方亮出釋刀,見到的人,大概都會猜出陸離的身份。
因為曾經的刀聖柳扶風已死,所以釋刀從刀聖的刀,變成了陸離的刀。在陸離當著所有江湖正道的面,搶走林凌雁之後。陸離之名響徹江湖。
不過在雲滇嘛…他的名頭就大打折扣了。
陸離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更相信雲滇人根本不會知道自己,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有聽到過中原武林的那些事情。
陸離相信自己如果敢亮出釋刀,釋刀的名頭絕對比自己的名字響亮得多。他可沒有忘記,釋刀原本就是雲滇聖寺,阿難陀寺的戒刀、聖刀。
雖然被師父柳扶風佔為己有好多年了,但是憑藉釋刀黑刃這個獨特的標誌,恐怕一旦在雲滇亮出釋刀,就會給陸離引來天大的麻煩。
要知道,現在雲渚雲滇正在爭奪阿難陀寺的遺址,為的就是一個合法的傳承。釋刀作為阿難陀寺聖刀,擁有無比重要的戰略意義。打個比方來說,這把刀就好比當年大貟王朝的傳國玉璽。在國土分裂的情況下,自然是無比重要。
所以,陸離沒有拿出釋刀。他轉身走進牛棚,從乾草堆裡一把把男孩掏了出來。
“他可以算我的人證吧。你可以問問。”陸離說完,看著小男孩的反應。小男孩起先頗為警惕,但是聽到熟悉的雲滇話,神態微微緩和了下來。然後小男孩和申胡便用雲滇話交談了起來。
陸離是聽不懂雲滇話的,所以他只能從雙方的表情之上,推測一些端倪。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明白了。”申胡詳細瞭解了一下,然後向騎兵統領彙報了一番。
“你能幫我問問這小傢伙叫什麼名字麼?”陸離指著小男孩說道。
“六科。”申胡瞥了他一眼,說出了小男孩的名字的。雲滇語的發音寫法與中原相差甚遠,陸離也沒刨根問底地去問清楚這倆字到底怎麼寫。按照自己的猜想,就叫他六科好了。
“六科。”陸離喚了他一聲,然後伸手想摸摸六科的頭。六科躲閃了一下,這個男孩還是對所有的人或事,保持著一顆警惕之心。換而言之,就是對世間充分的不信任。
陸離也不以為意,他說道:“這個村子應該只剩下一個人了,你們能收留他麼?”
申胡一聽,眉頭一皺。“軍隊可不是收留小孩子的地方。”
“雲霜王陛下總歸是有他的子民的,或許有人可以收養他。”陸離繼續說道。
申胡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被騎兵隊長呼喝了一聲。看起來,是他們在這裡耽擱了太多時間了。
這一隊自稱雲霜流騎的騎兵今夜接到的任務是查探那日松湖畔十里之地,阿難陀寺一戰持續了很久,對戰雙方都不會退讓一絲一毫。戰局之中,對於對方的探子尤為注意。為了防範,雲渚的麻將軍繼承了其父的手段,將豎壁清野之計用得是爐火純青。他甚至不惜將所有的村莊全部毀滅,也不給對方探子偽裝潛入的機會。
值得一提的是,麻將軍對於探子和情報的工作尤為重視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父親就是在計劃發動叛亂之時,被一個王庭的密探發現了蛛絲馬跡,然後被雲滇王察覺。這導致了叛變計劃不得不提前發動,要不是準備充足,恐怕整個計劃就會功虧一簣。
在那場叛亂之後,他深切地明白了情報的重要性。所以在雲渚大軍之中,有一梟獸營,專門負責刺探軍情。
雲霜雲渚正式交鋒之前,雲霜對於雲渚的探子並沒有太過重視,導致前期因為情報洩露而吃了許多大虧。之後,雲霜王也下令組建雲霜流騎。名為陣中騎兵,實為陣前斥候。以騎兵的高機動性,巡查駐地邊防,防止敵人滲透。
同時,流騎也可以運用其機動性,以小股兵馬,去查探敵方佈置。
今夜遇到陸離,流騎隊長剋日對他很是警惕。
首先一點,也是很重要的一點。陸離是中原人,至少看上去是中原人。中原人很少出現在雲滇,更別說出現在離戰場這麼近的地方。
第二點,這個人太過淡定。尋常人士面對披甲的軍隊,自然會有怯意,但是這個人沒有。
第三點,那個小孩的供述,這個人是忽然出現在這裡的,幫忙掩埋了屍體,還分給自己食物。意圖似乎是很想接觸這個孩子。
這些地方,都是不像一個尋常人的地方。但是,只憑這些,還不足以斷定陸離就是雲渚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