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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黑夜,然而每一批登上天梯的人,無論是男女老少,無論單人還是隊伍,無論在他看來法術高低與否,沒有一個活著下來,日子久了,九天也沒有降下族人飛昇的天旨。那時,他心裡就已經篤定,天梯上有去無還。

結果,他還是下了一樣的決心,即使天梯再險,為了林音也必須試一試,否則,在大祭之上再次相遇時,他不知道彼此會有怎樣的結局。

他把她當做對手來試探,當做敵人來欺騙,當做常人來關照,直到最後當□□人來眷戀。如果沒有這一切,大祭之上他本可以贏得輕輕鬆鬆,贏得心安理得,可現在心底裡卻已經徹底變得柔軟。為了她,為了他們兩人,即便是險如天梯,也要勉力一試。

當他終於一級級登上天梯時,他也最終知道了那個天梯背後的秘密。沒有止息,沒有回頭,只有命懸一線地前進,這就是天梯的寓意。他害怕了,可是和大祭上與林音刀兵相見的恐懼相比,這個還算可以忍受。

越是向上,越是艱難。到了百丈高空,他覺得自己的法術已經支撐不住。寒冷的氣流,刺耳的風聲,耀眼的天光,逼仄的窄路,饒是他那時的法術在凡間已是出挑,也應付不了這些處處致命的危機。略一猶豫,腳下的臺階一聲脆響,接著就是不斷地墜落。

醒過來的時候,他意外地發現眼前的情景無端眼熟,自己不在天梯上,而是在鬼湖湖畔。一個身著麻布長袍的少年在他身旁皺眉冷冷看著他。見他醒了,將手裡一隻瓷瓶遞給他,“身為風族祭司,就不要做攀登天梯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九天不會允許大祭的祭司用這種手段逃避自己的義務。所幸帝尊在九天玄鏡中碰巧看見你,將你救了下來。”

他坐起身,一陣眩暈間抬手擋了擋眼睛,全然沒有在意和他說話的人是誰,只是心裡是止不住地酸澀和失望。那個少年站在旁邊,舉動間是天然的氣質和優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知道天梯秘密的人,要麼已經飛昇,要麼已經身死。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但帝尊為了大祭沒有殺你。這是一瓶忘憂泉,喝下去能忘記最近一切的事情。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你好自為之。”

他看著那個少年轉身離去,兩側的鬼面參慌張地滾開讓出一條道路。他緊緊將那隻小瓷瓶攥在手心,心裡一片茫然。天帝不會給任何人反抗大祭的機會,哪怕他是風族地位最高的祭司,在九天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器物,一隻螻蟻。

可是,林音又該怎麼辦。他漠然看了看天色,還有至多一個時辰,林音身上的催眠符咒就會失效,他必須在那之前趕回林子裡,裝出從沒有離開的樣子。他覺得渾身燥熱得很,摸了摸額頭,有些燙手。怎麼辦……怎麼辦……

一遍遍竭盡全力癲狂地思考後,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猛地跳進他的腦海:把這瓶忘憂泉帶回去給林音,讓林音從此忘了這幾個月間發生的一切。

這個想法一出現,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所有的嘗試都是為了能把她留在身邊,怎麼可能要讓林音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他的出現有什麼意思?他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他們依舊會是大祭之上的對手,註定不能同活,會有一個人死在另一個手下。

但是,林音會忘記自己帶來的所有印記,真正以一個對手的姿態站在祭臺上。沒有猶豫,沒有痛苦地做一個祭司應該做的事情。

他真正開始後悔這個試探法術的主意,不然就不會有這些無謂的掙扎,這些分離的痛苦;但他從不後悔遇見她,她總是那樣明亮的、溫暖的一抹光芒,直射進內心的深處,讓人無可抗拒。

如果是他喝下這杯忘憂泉……他苦笑一聲,未免太便宜自己了。他把她帶到了無可回頭的一步,是時候付出代價了。

☆、請求

鬼湖周圍的曼珠沙華綻放出鮮血一般的光華,在湖畔密佈的陰雲下熠熠生輝。他俯下身細細摘起一束,步子虛浮地向著林子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林子,走回石洞的,只覺得一陣抵抗不住的滾燙包裹著全身,林音微微蹙眉站在他身邊,嘀咕著,“怎麼我一覺醒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躺在洞內石床的枯草上。剛想說點什麼,喉嚨卻疼得厲害,只能勉強咳嗽兩聲。她聽見了,丟下手裡的毛巾,埋怨地看著他的臉,“嗯?你醒啦?”

洞口晨光熹微,透著清晨特有的溼潤和涼爽。他翻了個身,握住她的手,覺得稍微好受了一點,聲音沙啞道,“對啊。原來都已經天亮了。”

她俏皮地點點頭,轉身去侍弄花花草草,“昨晚我睡得比較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