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淺笑盈盈地一問一答著。
馬車內的林芷珊因為終於明白了“吾日醒吾身”這句話的深刻含意而心情愉悅,故小口地抿著沁涼的烏梅湯,笑眯眯地看著兩個在宮裡活了幾十年,因為跟隨的主子不同而明裡暗裡鬥過無數回的喜嬤嬤和鄭嬤嬤的言語交鋒,時不時地琢磨一番,將其中觸動的話語謹記在心。
末了,鄭嬤嬤再次敗陣於喜嬤嬤,只能壓抑著心裡那快要將她整個人都淹沒的憤怒怨恨等情緒,嘴角堅難地扯出一抹淺笑,,緊跟在喜嬤嬤身後,看著兩輛馬車徑直駛向梧香院的方向。
定國公府,梧香院
盛夏的午後,正是精神疲憊,暈暈欲睡的時刻。
可,此刻的梧香院裡卻是笑聲不絕,只令才從馬車裡走下來的林芷珊愣了愣,很快,她的嘴角微勾,眼裡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來。
若說之前,林芷珊因為鄭嬤嬤的快速到來而思索到了此刻的定國公府表面看來和她離開之前相同,但定當有多半下人都被林依雲和蘇姨娘兩人使出來的手段再次收服了,再兼之之前她那慢慢滋生出來的驕傲的心而懊惱不已,那麼,此刻,聽到這熟悉的笑聲,卻是令她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氣,不知何時提到嗓子的心也落回了原地。
緊接著下車的林依雲,因為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多,而一時半會沒能剋制住內心的惱怒和憤懣,那蒼白的面容上面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身子也在瞬間變得緊繃起來,猶如一隻被侵佔了地盤而炸毛的小動物般,眼眸深處快速地掠過一抹殺氣。
真真是可恨!
之前她本打算馬車抵達定國公府後就立刻跳下馬車,然後在一身傷痕的侍書和侍畫兩人的攙扶下,一步三挪地走到梧香院,以鐵一般的事實告訴定國公府下人,林芷珊仗著的嫡女身份,不僅肆意鞭打下人不說,還連她這個親妹妹都出手鞭打!由此來在這些下人心裡進一步奠定林芷珊冷血惡毒的印象,從而藉著流言之勢而令林芷珊的名聲也受損,讓大家提及定國公府時,不再想起之前和《無名氏詩詞》一事有關的她,而只會肆意地批評指責林芷珊,到時,她再巧妙經營一番,不愁不能將《無名氏詩詞》一事也扣到林芷珊身上,從而順利洗脫掉身上的汙名。
可,這頭,她才因為喜嬤嬤的暗自出手而令這招妙計還未開始實施就流產了而暗惱不已,那頭,林芷嫻和林蕊燕這兩人竟然特意挑這個時辰跑到梧香院裡!若說定國公府裡那些被她拿金銀財寶而收服的下人中,沒有反被這兩人收服的,她還真不。若非如此,這兩人又豈會挑準時機來看戲的同時,也找準機會踩她一腳!
哼,一個兩個都將她當成那種可以肆意欺壓的庶女,真真是可笑!
心思轉念間,林依雲也迅速打定了主意,由著早就得了鄭嬤嬤通知,候在一旁的侍琴和侍棋兩人攙扶著,小步地挪向梧香院。
在這期間,林依雲一直抿緊嘴唇,滿臉的堅毅,可那不時逸出的痛呼之聲,以及額頭流下的大滴大滴的汗水,都說明了她此刻受傷很重,只令侍琴和侍棋兩人滿臉的擔憂和焦慮,看向林芷珊的目光裡也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惱怒。
彷彿演戲似的,那緊隨林依雲身後的侍書和侍畫兩人也同樣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可,她們身上那破碎的衣衫,血淋淋的傷痕,以及慘白的面容,踉蹌的步子,都說明她們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行走在最前面的林芷珊,雖未回頭,卻也猜測出了幾分。
看著滿臉惱怒,想出口訓斥一番,卻礙於幾人已到達梧香院,不能給她這個做主子的人臉上抹黑而只能暗自壓下心裡那些怒氣的春桃和夏荷兩人,林芷珊嘴角微翹,笑著搖了搖頭,朝喜嬤嬤使了個眼色。
喜嬤嬤頓住腳,一臉憐惜地看著侍書和侍畫兩人,嘆道你們這兩個丫頭啊,平時瞧著也挺聰明的,怎會一連再地犯呢!”
“也罷,今日我就發發善心吧!”喜嬤嬤搖了搖頭,補充道不論你們之前是身份,既然已賣身到定國公府為僕,那麼,就得秉承著侍候好定國公府主子的信念,並熟悉定國公府府規,以免往後再像今日這般犯!”
侍書和侍畫兩人對望一眼,彼此都瞧見了對方眼裡的憤懣,卻礙於一向被她們敬仰、手段高超、折磨人於無形中的鄭嬤嬤慘敗於喜嬤嬤之下而不得不將到喉的話語嚥下肚去。
林依雲的腳步頓了頓,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嘴唇緊咬,才竭力剋制住想要回頭瞧瞧侍書和侍畫兩人臉上情緒的想法,心裡卻暗恨:好一個林芷珊,都到了此刻還不忘記行挑拔一事!
林芷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