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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同敷了一層淡淡胭色,眉間唇際沒有一絲笑容,連同他一貫保持的溫和熙寧也已全部消失,神色難得一見地淡冷,還夾雜著些微厭倦。

這時邵印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個檀木描金的錦盒,“荊王府特地派人給公子送來了賀禮。”

白鏡輕笑出聲,“這荊王爺也真怪,咱府又不是沒送帖子請他,卻不見他來喝公子的喜酒,這當下宴席都快要散了,他倒差人悄悄兒送了禮來。”

白世非把盒子開啟,只見裡面放著一對兒黃玉經火龍把杯,鮮麗的明黃色中顯見飄藍帶紫,此等玉質世間少有,杯形呈七瓣花樣,一條行龍飛騰盤繞著杯身,四周紫雲祥和,以螭龍的龍首為杯把,口銜寶珠,雙前爪緊攀杯口,此制獨具匠心,更兼雕工無比精細,一剔一鉤完美無暇,實乃絕世珍品。

想來是趙元儼為表其子出宮回家的謝意,白世非把盒子遞給白鏡,“取一隻留在我房裡,另一隻拿去送給小墜,順帶看看她吃過晚飯了沒有,要是還沒就讓廚子給她做幾樣宵夜。”

白鏡應聲而去。

邵印小心翼翼地道,“不知公子——今夜宿在哪廂?”

白世非笑笑,慢慢品茶,這就是世人所羨麼?

一整日裡,放眼所至客似雲來,只獨獨不見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古人云如隔三秋,實不餘欺也,唇邊逸出一抹苦笑微痕,低低地嘆了口氣,擱下手中的青釉剔花茶杯,對邵印說了句話,然後起身出去。

直到夜深時分,客人才逐漸散退,那些想鬧洞房的哥兒們在被幾位管家婉言阻擋之後,也只好滿懷遺憾地離開,府內一片杯盤狼籍,已忙亂了整天的僕人們仍在默默收拾。

浣珠閣的新房裡,坐在新床上靜侯已久的夏閒娉,最後等來的卻是邵印在門外的恭稟。

“公子請夫人自行就寢。”

夏閒娉抬手緩緩取下自己的頭蓋,紅巾落處露出精心妝扮過的絕世容顏,五官美得如同經過筆墨的細細描畫,聽聞邵印的說話後臉上沒有半分驚訝,隻眼中射出與其容顏不相襯的深沉光芒。

陪嫁侍女昭緹見她此舉,驚道,“小姐你……”

她勾勾嘴角,“當初晏迎眉便是如此。”

沒有挑頭蓋,沒有交杯酒,也沒有洞房花燭,這一切她早打探清楚。

原本心裡還抱著隱約的期待,期望他可能會為她而例外,如今看來……不過她有信心,張綠漾那十三點的蠢丫頭她根本就沒放在眼裡,唯一的對手無非是晏迎眉而已。

“昭緹。”夏閒娉目閃冷光,“你去探一下白公子今夜宿在哪裡。”

不會兒,一道身影悄悄出了浣珠閣。

卻說飲綠居那邊,邵印把同樣的說話複述了一遍,張綠漾一聽,即刻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扯下頭巾,嬌顏上自有一股刁蠻中不失英爽之氣,她不怒反笑,“世非哥哥居然這樣對我!”走到桌邊,拿起合巹酒便自斟自飲。然後象是想起什麼,忽然咬緊銀牙,恨聲道,“莫言!”

“奴婢在。”

“可惡的夏閒娉!真是個爛小人,居然使人攔我轎子!”奶奶的,竟敢惹她張小霸王,“你幫我想想法子,我非整死那夏閒娉不可!”

“小姐你儘管放心,你和白公子從小青梅竹馬,她想取代你在公子心裡的位子還早得很呢!便是那大夫人,外頭都說她不得公子歡心,我看這府裡以後肯定是小姐你最有地位。”

張綠漾側頭想了想,臉上浮起極惡意的笑,“不行,你去給我看看世非哥哥今兒晚上住在何處。”如果他敢去浣珠閣,她立馬闖過去大鬧一通!就不讓世非哥哥喜歡那個壞女人!

片刻之後,便見又有一道身影悄悄出了飲綠居。

邵印往浣珠閣和飲綠居都通傳過後,回來時去了趟疏月庭,早已燈燭盡熄的庭院裡黑漆一片,寂靜無聲,他在緊掩的門外低聲道,“墜姑娘,公子今兒略有不適,白鏡已扶他回第一樓寢下了。”

良久,內裡依然沒有半點聲響,只隱約聽聞彷彿誰在床上翻了翻身的輕微窸窣,邵印提著燈籠悄悄離去。

那時白世非說,“今夜哪廂都不去,大夫人當初是怎樣的,這兩位也照辦吧。”

夜漸深,人漸靜,不知府外何處的深街小巷,遙遙傳來隱約的梆子聲,斜倚床屏的白世非合上手中書卷,掩嘴微欠,眸光落在茶案上精美的杯子,微微笑了笑,揮手滅掉燭火,滑入被窩前側耳凝聽了會,只聞窗外桃枝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後花園的秋水無際湖上卻沒有笛聲。

第八章 昔誓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