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按輩分是玄帝的皇叔,又戰功赫,名崇望重,深得民心,如今他病了,南後若是連個大夫都捨不得,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自然是隻能同意了。
只是慕雪瑟出宮前,南後特意把她叫到了自己所住的上和宮,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跪拜在地上的慕雪瑟許久,直到覺得自己這樣靜默地震懾已經足夠之後,才開口,“公孫姑娘,太子可有交代你什麼事麼?”
慕雪瑟一言不發,只是從容地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雙手平舉過頂。南後身旁的內侍立刻就上前將那信取了過來,呈到南後手上。
南後拆了信封,抖開信紙看了看,信中果然是莫熠向裕王種種求助之言,自然也提到了南遙的身孕是假的之事。南後冷笑了下,她就知道這個莫熠不能小瞧,稍有空子就鑽。但對於慕雪瑟的識相,她還是極滿意地。
南後將那封信遞給身旁的內侍道,“收著。”
這樣的信自然是不能燒掉,轉頭再由她的人交到莫熠手上,莫熠自然就會知道慕雪瑟背叛了他,以後哪裡還會再信任慕雪瑟,千防萬防也沒有讓莫熠對慕雪瑟心生憎恨來得保險。
慕雪瑟自然也是明白南後的意思,她只是跪在殿中靜靜不動,南後又看了她幾眼才道,“起來吧。”
她對這個女子是有幾分欣賞的,可是就正是這幾分欣賞反而更讓她防備慕雪瑟,因為平庸之輩是入不得她的眼的,能入她眼中的自然是厲害的人物。慕雪瑟先不用心計如何,單單就是在她面前這鎮定自若,不卑不亢的心性,也足以讓人高看。
要知道南後可是掌權多年,身上自然是生出一股常人所沒有的威嚴,加之她手段狠辣,惡名在外,極少有人能在她的威壓下毫不動容,就連她哥哥都有幾分怕她。放眼整個大玄朝,怕只有裕王那個老頭才能在她面前面不改色吧。
而慕雪瑟這個十**歲的年輕女子,卻同裕王有著同樣的氣魄,這如何能不讓人防備於她。
慕雪瑟站了起來,又聽南後道,“到了裕王府,若是裕王問起太子妃的身孕,你要怎麼回答?”
南後的雙眼盯在慕雪瑟臉上,不放過她的一絲表情。
“民女只專心醫治太子之病,太子妃的身體是由太醫院照顧的。”慕雪瑟淡淡道。
這意思就是說,南遙的身孕如何,她不知曉,也與她無關。
“那如果裕王問起太子的身體呢?”南後又問。
“民女會實話實話。”慕雪瑟平靜回答。
裕王若是知道了太子命不久矣,也許就會放棄太子,另在先帝的子孫輩裡選一人來扶持,那麼他與太子之間關係就等於是散了,這對南家來說極為有利。
南後滿意地筆起來,點點頭,“你去吧。”
這個公孫雪說話行事都極對她的胃口,該剛則剛,當柔則柔,若是以後能將她收在身邊為己之用也是不錯的。
反正她進了這個皇宮,已經知道了關於莫熠太多的秘密,若是收服不了,自己也是留她不得。
慕雪瑟坐著皇宮安排的馬車出宮前往裕王府的時候,她交給南後的那封信已經到了莫熠的手上。
這時候莫熠本在吃著剛送來的燕窩,只看了那封信一眼,就將手中的碗給砸了,鐵青著臉把信撕了個粉碎,然後大吼著讓所有人都滾出去。
送信來的內侍很滿莫熠的反應,帶著微笑去向南後覆命了。他卻沒有看到,他走之後,莫熠那雙迅速恢復平靜的雙眼。
將他攥在手心那麼多年,南後未免太把他當成小孩子,他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地讓慕雪瑟帶一封信去給裕王,這不過是他和慕雪瑟算好的一出取信南後的戲罷了,真正的話要放在心裡才是最安全的。
慕雪瑟乘著馬車一路到了裕王府側門,陪同她前來的內侍官想要扶她下車,浮生卻是搶先一步。那內侍官看著慕雪瑟和浮生兩人,一個傾城絕色,一個俊美無儔,平日裡見南後**多了,難免要把兩人往齷齪地方想,那眼神裡就透露出些意思來。
慕雪瑟自然是早看出來後宮裡那些人見她身邊一直帶著個十五六歲的美貌少年,看著她的眼神都很曖昧,不過她活到如今,對這類所謂的名聲倒也不是很看重了,也就由人去猜測,從不解釋。
反倒是浮生,猶如背後長眼睛一般,那內侍眼神中剛透出些意思來,就見浮生忽然轉頭,用那雙琉璃一般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他,看得他透心兒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少年的眼神明明那麼幹淨,可就是讓他無端覺得害怕,彷彿有人把劍架在他脖子上一般。他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