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都說在他人眼中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若是你不能全須全尾的回去，難道你以為他們會讓我全身而退？”九方夢輕笑著搖搖頭，“我到江城來的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為了我的事情能夠辦得順利，我更不希望因為你這邊出什麼問題也影響到我。我知道你很不喜歡我，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你與其單打獨鬥不如和我合作，咱們早點把這潭水都清乾淨了，你立了功，我也可以安心辦事了。”

莫煜沉默地看著她，算是預設了。

九方夢忽然別有意味地看著莫煜笑，“還是你想跟我換一換，那個程玉樓俊秀清雅，怎麼都比無塵大師這樣的老和尚更吸引人吧。”

莫煜的臉色頓時就黑成了鍋底，他平日裡不近女色，年已十九，出身皇室卻是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帝都裡私下裡的確有不少人在傳他好那斷袖分桃之事。

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你用不著擔心我，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那個程玉樓生得那等模樣，又妙語連珠，極通風雅之事，你可別看上個戲子捨不得回帝都才好！”

“嘖嘖，他今天都沒有多看我一眼，反倒是對你看起來有幾分意思，你又何必往我身上推？”九方夢擠眉弄眼地調侃道。

莫煜的臉色更黑了，他沉聲道，“若是無事，我要休息了。”

“你還真是好逗。”才不過幾句話就黑了臉，九方夢笑著開啟了門，又回頭道，“好夢，祝你如那柳夢梅，在夢中與那杜麗娘相會中。”

說完不等莫煜發火，就迅速閃了出去，關上了門。

莫煜的臉色果然黑得像鍋底一樣，柳夢梅是《牡丹亭》裡的男主人公，而今天扮演女主人公杜麗娘的就是程玉樓。

與此同時，帝都的玄甲軍軍營中，莫瑜正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九方夢走了好幾天了，離軒也不在，他一個人留在帝都又無仗可打，實在無聊。

又一個翻身之後，莫瑜猛地一個挺身坐起來，串到葉素的房間裡去，一腳把他踹醒。

“表哥，你大晚上的幹什麼？”葉素被踹得莫名其妙，神情還有點懵。

“我要去一趟江城，玄甲軍近日也沒什麼事，就先交給你代管了。”莫瑜邊說著邊把自己的令牌扔給葉素。

葉素頓時嚇醒了，“表哥，武將未有調命擅自離開駐地可是死罪啊！”

“你覺得皇上可能為了這點破事宰了我麼？”莫瑜白了他一眼。

“可是你去江城幹什麼？”葉素一個激靈，“你不會是去找那兇婆娘吧？”

“什麼兇婆娘，她可是你未來嫂子！”莫瑜又踹了葉素一腳。

葉素想起九方夢那天拿著劍架在他脖子上威脅他時的狠厲模樣，頓時對這個嫂子半點期待也沒有，但是看著莫瑜那興致勃勃的表情，他又不敢說出來。

“行了，就這樣說定了，我走了啊！”莫瑜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指著葉素道，“你再敢喝醉酒鬧事壞了玄甲軍的名聲，小心我回來弄死你！”

葉素縮了縮脖子，趕緊擺手說自己不敢。

莫瑜這才哼哼著出去了。

一刻鐘之後，一匹駿馬載著一臉興奮的莫瑜向著東南方向的江城而去。

皇宮裡，莫涯剛剛批完奏摺回到寢殿正要休息，忽然衛海匆匆進來向著莫涯稟報道，“皇上，莫瑜將軍擅離軍營，去了江城。”

莫涯怔了怔，苦笑起來，“罷了，讓他去吧，該面對的事情終究他還是要面對的。”

他看向寢殿外黑沉沉的夜空，心裡忽然有些羨慕莫瑜，他那樣年輕任性，那樣不知世事之愁，想走就走，而自己卻是再也做不出那樣灑脫的事情。從他登上了皇位開始，他唯一的任性就是建了麓山行宮，和每年到麓山行宮一次固執的等待。

站得越高，立足之點就越狹窄，真是動彈不得，一步都不能踏錯啊！

***

第二天，莫煜一早就乘坐馬車出門，前往菩提寺去見無塵大師，馬車一路往江城的東門去，快到東門的時候，路過了一個十字路口，從旁出來了一頂四人抬的小轎，不知道怎麼的，就跟馬車撞上了。

馬車驟然急停，車廂內的莫煜因為慣性差點就摔出車去，他一撩車簾正要發火，卻是聽見一聲嬌呼。

只見馬車前那頂歪倒的小轎裡摔出一個梳著女人髻的女子，穿著上白下紫的的襦裙，只見她的粉面上一雙盈盈美目看向莫煜，雲鬢松斜卻透出一股慵懶的嬌媚來。

跟在轎旁的丫環連忙上前將那年輕美婦扶起，莫煜問道，“夫人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