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與天山派門下弟子不禁都是議論紛紛,想要知道石清泉究竟犯的是什麼罪?”
唐嘉源擺一擺手,止住眾人喧譁,說道:“此事真相未明,楊炎交出的這分反控石清泉的罪狀,眾弟子暫時無須知道。”掌門令出如山,門下弟子自是隻能依從,眾賓客也不便多加議論了,但他們雖然不說話,心裡則是猜疑更甚。十九亦都猜想得到,這定是一件不堪聞問的醜聞。
不過龍靈珠的反駁卻又給石天行抓著一個藉口。
石天行冷笑道:“掌門明鑑:小兒給楊炎割去舌頭,他自己是不能分辯的。這份所謂什麼認罪書,可並沒有他的簽名。劃一個‘十’字押,那是誰都可以替他劃的!要證明這分認罪書是真的,那只有請江上雲來作證明!”
楊炎說道:“江上雲與清兵作戰受傷,如今尚在羅海的家鄉養病。不過多則一月,少則十天,他一定會來到此處。”
石天行道:“那就等待他來到之後再斷此案吧,如今還是審楊炎一案要緊。”他無計可施,只好施行緩兵之計。
楊炎可不容他用緩兵之計,立即說道:“稟掌門,我的案件是和石清泉此案相關的,我請求先斷此案,我才如實作供!”
唐嘉源道:“但江上雲不能親來作證,此案又從何斷起?”口氣對楊炎已是緩和許多,而且不知不覺之間,他已是代替石天行審訊職務了。
楊炎說道:“江上雲雖然不能親自前來,但認罪書上他是作為‘認罪人’石清泉的‘監誓人’,親筆簽了名的!”
石天行冷笑道:“誰知道這簽名是真是假?”
冷冰兒忽地說道:“要分別真假不難。江上雲的父親江海天大俠和老掌門是至交,常有書信往牽。江大俠晚年的書信是由江上雲代筆的,這些書信,掌門人想必還有保留吧?”
石天行道:“你怎麼知道是他代筆?”
唐嘉源微笑道:“冷冰兒的話倒是不假。因為江大俠近幾年寫給我爹的書信,的確是寫明瞭由他二公子代書的。還有江上雲上次在天山作客的時候,也曾寫過一副對聯送給我,字跡與江大俠晚年寫給家父的那些信的字跡相同。”
冷冰兒道:“那麼請掌門人一對筆跡,不就是可以明白了嗎?”
石天行道:“江大俠是名人,江上雲在武林中的名氣也不小。名人的筆跡通常都是比較容易假冒的,尤其如你所說,江大俠晚年的書信既是由江上雲代筆,那麼見過他筆跡的人就更多了!”他這樣說法,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他是強辯。但卻也不能不承認他雖然“強辭”,亦能“奪理”!
楊炎冷冷說道:“好,你說名人筆跡假冒,那就找一個不是名人的筆跡來對證吧!”
石天行面色蒼白,強自鎮定:喝道:“是誰?”
楊炎朗聲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個人就是你的大弟子陸敢當!亦即是認罪書上的見證人陸敢當!”
在天山派第三代弟子中,白英奇排名第一,陸敢當排名第九。第三代弟子有三十多人,他的地位介乎中上之間;但在江湖上只能算是無名小卒。他讀書不多,平時除了寫寫家書之外,很少習字。因此也沒有那個同門特別留意他的書法。但也正因為此,楊炎不可能冒充他的筆跡。(楊炎是十一歲離開天山的,在天山的時候,教他讀書認字的有三個人,一是他的義父繆長風,二是冷冰兒,三是段劍青。陸敢當根本就沒有機會和他接近。楊炎即使見過他的字,當時也只是一個幼童,不可能存心模仿他的筆跡。)
唐嘉源本來早已想到要找陸敢當來對筆跡的,只因他是石天行的大弟子,唐嘉源不便先提出來。此時楊炎已經說了,唐嘉源便道:“陸敢當剛才的供辭,和這分認罪書寫的大不相同,真相究竟如何,是該找他問問。認罪書上也有他的簽名,一對便知真假!”一聲令下:傳陸敢當!
那知剛才還是“近在眼前”的陸敢當,此時卻忽然不見了。
原來陸敢當當楊炎拿出認罪書的時候,早已料到楊炎有此一著。他知道其相始終是會揭破的,唯有趁著紛亂之際,偷偷逃走。
會場亂了半支香時刻,去找尋陸敢當的弟子都是單身回來。
唐嘉源怒道:“陸敢當並無任務分派,因何不在會場!”他雖然不說陸敢當畏罪潛逃,卻已顯然含有此意。
石天行面目鐵青,說道:“他是我的弟子,這件事情我一定秉公查究。但料想他不會是私逃下山,他昨日練功過度,或許是偶感不適,回去休息也說不定,他不知走的是如何道理,一時找不到他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