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一陣子才把情況弄清楚。原來這兩個在觀察哨值夜計程車兵不小心睡著了,下半夜突然被一陣響動驚醒,他們側耳傾聽,除了風聲雨聲海濤拍岸,海面上還隱約傳來機器船的突突聲和中國人嘰裡呱啦的吼叫聲。由於天黑雨大,弄不清究竟海上來了多少敵人,他們就慌慌張張地跑回來報告了。
聽完二人的報告,西寬二郎皺起眉頭來。
長官們沒有明確規定他們防守海岸線和抗擊敵人登陸,他們的任務是救助傷員,儘快將他們轉變為能夠重新作戰的人員,然後派回到部隊當中去。這處休整基地已經有二百名士兵,或者說二百名正在養傷計程車兵,他們剛剛進行了初步的治療,還沒有來得及重新做好戰鬥準備。
西寬二郎在屋裡踱了幾個來回,兩名士兵緊張地盯著他們的長官。
問題是現在海上發現敵情,他總不能坐視不管。從軍事態勢看,這裡算是日軍的後方,基地一側海岸高地有一箇中隊的日軍守衛,並配有大炮。右翼十幾公里外的村莊駐有一個大隊,牡丹社總社是主力部隊所在地。這裡距離日軍原來的登陸地點有幾公里遠,其實並不適合登陸,但清軍若是選擇在這裡冒險深入,即使他們的兵力只有幾百人,也會給日軍造成很大的威脅。
時間緊迫,西寬二郎必須要及時作出決斷。他調動以往同幕府軍作戰的有限經驗,在排除敵人大規模登陸可能性的前提下,決心主動出擊先發制人。他一面派人給主力部隊送信,一面緊急集合隊伍,經過簡短動員,已經恢復了體力能夠作戰的一百多名日軍士氣高漲,決心以出色的戰鬥給登陸之敵一個狠狠打擊。
隊伍跑步向海邊出發。
天色漸漸亮起來,夜裡一直下著的小雨住了,村外的田野開始出現朦朧的塊狀。天空淤積著厚厚的濃雲,海風還在猛烈地颳著,一群黑色的海鳥被驚動了,呱呱地哀叫著飛向密林的深處。
當冷靜沉著的西寬二郎帶領隊伍隱蔽運動到海邊,小心匍匐在一處石坡跟前舉起望遠鏡觀察敵情時,這才突然被眼前出現的一片意想不到的壯觀景象弄得目瞪口呆震驚不已。
海面上停泊著一大隊的中國軍艦和運輸船隊,在近處海面上,一艘艘插著三角“唐”字旗的小艇好像魚汛期間繁忙的漁船一樣,顛顛簸簸地把敵人的步兵和武器裝備源源不斷地運上狹長的海岸。
黑壓壓的清軍士兵正在有條不紊地登陸!
一個最壞的局面不幸擺在100多名手持步槍的傷員兵面前:這不是一支幾百人的隊伍,而是一支龐大的登陸大軍。
狡猾的清國人選擇了一個壞天氣突然在海灣大舉登陸,企圖一舉瓦解日本軍隊的後方陣地!
看著這足足有數千人的登陸隊伍,西寬二郎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敵當前,作為日本帝國陸軍的軍人,是沒有理由悄悄後退的,何況主力部隊需要時間做好戰鬥準備。西寬二郎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他把傷員分成突擊和掩護兩隊投入戰鬥,又派人向長官報信,自己帶領這支小部隊悄悄的移動到了海岸上的林子裡,準備在這裡阻擊敵人。
很快,槍聲便響了起來。
這場以卵擊石或者飛蛾撲火式的英勇戰鬥進行了幾小時,清軍的登陸受到干擾被迫短暫中斷,這支由傷員為主的日軍官兵為日軍主力投入戰鬥贏得了寶貴時間。到中午,槍聲漸漸停息,這支小部隊便全軍覆沒,右臂受傷尚未康復的西寬二郎被清軍士兵逼入一處泥濘的水塘裡,舉槍自戕。
這一天,清軍的強大前鋒掃蕩了整個海灣,把那些小村子、基地和日本人不結實的小據點統統夷為平地,並開始向腹地進軍。
臺南,知府衙門。
外面的風已經停了,幾縷柳樹的細枝一邊無精打采的遮擋著陽光,一邊垂下黑影混淆地面上螞蟻的視線。但是在窗子裡面,劉璈卻侷促不安地坐在書桌前,神情顯得相當緊張,他的額頭和臉頰微微有些潮紅,目光凝結在桌上一張胡亂描畫的宣紙上。紙上的圖案,看起來很是潦草,可是如果仔細揣摩,就會知道劉璈在上面花了一番工夫。他想透過那張圖瞭解一些資訊,可是這些資訊讓他越來越感覺不安。
“背東朝西,位卦該是震卦,這麼說來……”他的眉頭微蹙,手中的一柄象牙書刀在紙上九宮圖的西北角上不停抖動,這裡就是卦象中“生”的地方。
但他昨天,卻是從另一個方向逃回臺南府的。
“不吉啊!不吉啊!——”
劉璈心煩意亂的拉了拉銀白色的響鈴——每年他都會依照流年飛星的格式,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