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亂了!”李鴻章望著林義哲,月光映照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林義哲嘴角的細小水泡和有些深陷的眼窩。
而他原本清秀的臉上,也有了風霜刀刻般的痕跡!
看到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所經歷的一切,李鴻章禁不住嘆息起來。
聽了李鴻章的話,林義哲心下一凜,他知道自己的心緒的確是略亂了些,雖已著力掩飾,但卻沒料想還是被李鴻章一絲不漏的收入了眼底。
現今戰事已畢,而額綾故去帶給他的內心傷痛,卻仍未消散!
“這幾日是有些心神不寧……”林義哲不能和李鴻章吐露心事,只是苦笑著點了點頭,“戰事已畢,而群謗又至,正不知如何應付,頗有些心力交瘁之感。”
“呵呵,鯤宇多慮了,清議值幾文錢?”李鴻章笑著伸手拍了拍林義哲的肩膀:“你這一場大功,豈能因為清議而湮滅無聞?不過,小人之暗箭,卻是不可不防……”說到這裡,李鴻章臉上的神情一瞬間已轉為莊重,“你斬了劉璈,可是大大的給了那人當頭一棒,以那人之心性,是絕然不會放過你的!所以皇太后皇上那裡,便要做足功課!”
“少荃兄可否教我這功課一二?”林義哲笑了笑,問道。
“你之前便得罪了那班清流,這一次又敢為天下之先,觸怒左氏,但只要皇太后那裡下到了功夫,他們便動不得你分毫!”李鴻章道,“皇太后天性慈藹,最重情義,你先前的底子已然打得極好,這一次只需動之以情,便萬事順遂,無人可阻礙於你,便是左氏阿瞞本色,亦當無能為力!”
“我聽宮裡頭的人說起過,皇太后聽說採木番民死於日軍之手極多,甚是悲憫,稱之為‘義番’,你不妨便在這上面做做文章,必要時,秦庭之哭亦未嘗不可。”李鴻章似乎是覺得自己給林義哲出了個有些餿的主意,自嘲似的笑了笑,“這當中的分寸,你自己把握好就行了。”
“少荃兄之言,我記下了。”林義哲立刻明白了李鴻章的意思,也知道他只提番民不提額綾的事,是怕自己傷心,不由得心中陣陣暖流湧動。
“此外,六爺和文相那裡,你也要下下功夫。”李鴻章說著,又點了林義哲一步,“文相對你很是看重,你此次進京覲見,不妨去拜一下文相,沒有壞處。”
“早有此意,只是不知文相可否願意見我……”林義哲略一遲疑,說道。
對於文祥,熟悉歷史的他並不陌生。
文祥是清朝中央政府中著名的洋務派首領之一。咸豐皇帝病死後,文祥與其他大臣疏請慈禧、慈安兩太后垂簾聽政,並簡派近支親王輔政,協助奕忻、慈禧太后發動辛酉政變,處死贊襄政務王大臣肅順等人。1862年(同治元年)擢左都御史、工部尚書,兼署兵部尚書,並任內務府大臣,兼都統。1865年署戶部尚書,率神機營赴東北鎮壓王達、馬傻子起義。1871年授吏部尚書、協辦大學士。次年,為體仁閣大學士。光緒皇帝繼位後,晉武英殿大學士,專任軍機大臣及總理衙門大臣。曾與奕忻等奏請辦理海防六事,即“練兵、簡器、造船、籌餉、用人、持久”。
《清史稿》載:“鹹、同之間,內憂外患,岌岌不可終日。文慶倡言重用漢臣,俾曾國藩、胡林翼等得展經猷,以建中興之業,其功甚偉。文祥、寶洌�逶薰�淄醯�圖�罱唬�髕嬌藶搖N南橛攘θ渭桀遙����劍��型饉�欣擔���槲匆唬�灘荒芫∑涔媛裕煌砟昝艹麓蠹疲�妒��暝ν獾檬В�慈綣芻穡�淮�送鮒�曇�病1︿'明達同之,貞毅不及,遂無以鎮紛囂而持國是。如文祥者,洵社稷臣哉!”對文祥的評價,不亞於曾國藩。光緒皇帝曾稱讚其人“外交內治,無不盡心籌劃,實為股肱心膂之臣。”英國駐華公使布魯斯也說:“從未遇見過比文祥更聰明的人。”著名學者蔣廷黻則稱其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大政治家,盛讚其“品格可說是中國文化的最優代表”,將其視為與恭親王、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並列的“五大領袖”。丁韙良也說“他影響之大,同時代的中國政治家中無人可比。只要他活著,總理衙門的全部動力都來自於他,他智勇雙全,如能活得更長久,他肯定會使這個國家發生更深刻的變化。”在梁啟超看來,19世紀60年代是“文祥和沈桂芬的時代”。
對於文祥這位和曾國藩齊名的一代名臣,他一直十分佩服,而且透過李鴻章的關係,他現在也已經能夠和恭親王文祥搭上了線。但和他們的直接聯絡,卻是沒有的。是以聽到李鴻章要自己前去拜見這兩位在清朝中央政府的洋務運動領袖,心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