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反叛?他們不是隻忠於最高統治者嗎?”
岡日笑道:“誰說他們忠於最高統治者?雖然他們的信仰符合最高統治者需要,但他們並不對統治者效忠。據說,這個約定是藏王松贊干布收服戈巴族時就許下的承諾,他們只聽命於最高指揮官,但保留自己的信仰和精神領袖。而他們的最高指揮官,是來自象雄的兩大貴族,娘氏和韋氏;他們真正效忠的,是他們的精神領袖,也就是他們族裡的大苯波,據說是四大巫王的一支後裔血脈。那次光軍失蹤事件,一定和那位大苯波有關,因為除了他,沒有什麼人能讓所有的光軍突然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要說反叛,那倒談不上,畢竟他們沒有對藏王或當時的吐蕃軍隊做出任何不利的舉動。他們只是消失了,從這個世界上,徹底地消失了!”
岳陽又道:“這次我是真的糊塗了,不忠於最高統治者的軍隊,最高統治者敢用嗎?”
岡日道:“這個事情解釋起來就太複雜了,這牽涉到最高統治者的力量權衡之術,我只能說其情形與清軍入關時分封三大藩王有些類似。要讓外來的家族為自己賣命,如果那家族能征善戰的話,就得給他們軍隊和一些自治權,但是又要讓他們不會造反。這需要統治者不僅要有足夠的自信和魄力,還要有相當精妙的手段。你想想,娘氏家族和韋氏家族聽命於藏王,光軍又聽命於娘氏和韋氏,而光軍的最高統帥是在兩大家族中輪番選任,也就是說藏王隨時都可以撤換兩大家族對光軍的最高統帥。如果你想造反,對不起,光軍真正絕對效忠的只是他們的大苯波,但是大苯波又沒有實權,不直接領導光軍。因此藏王、光軍的最高統帥、光軍的精神領袖,這三者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形成了微妙的權力平衡,最終的結果就是,後兩者都必須搶著向藏王效忠。但就光軍失蹤一事,顯然問題也是出在三者之間,我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當時發生了某件事,那件事足以影響每一位光軍成員,注意,是每一位。因為要是其中有一人告密,光軍都不可能做到毫無聲息地消失,還要帶走四方廟的全部珍寶啊!就我所知,藏王朗達瑪對此事是絕不知情的,因為守護在他寢宮門口的光軍一夜消失,這件事對他的震撼比任何人都要大,否則他就不會命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光軍的下落,也不會親自帶兵去追查光軍的線索。就是他在死前,都還在懷疑是否自己滅佛太徹底才導致了光軍的離開,甚至準備反省,重新考慮佛教在國家中的位置。至於娘氏和韋氏家族與光軍的關係,在吐蕃時期有過傳言,一是說娘氏與戈巴族訂有秘密協議,畢竟是他們提出招撫戈巴族加入光軍的,而另一說法則是韋氏利用藥物控制了光軍和戈巴族的族長苯波等等。這些傳言,在光軍消失的那一夜也就不攻自破了,但是有一點,他們似乎對光軍的離去知道一些內幕。畢竟光軍離去後,他們不像藏王那樣著急尋找,而是在藏王去世後,直接加入了新的權力爭奪之中,他們似乎並不擔心光軍成為他們的威脅,不知道他們究竟掌握著什麼秘密。”
岳陽道:“那,韋氏和娘氏還有後人嗎?”
“沒有。”岡日沉聲道,“熱衷於權力的人,最終都將被權力所摧毀。就我所知,昔日輝煌的兩大家族,最後都灰飛煙滅在戰火的硝煙中,而他們所知道的一丁點兒內幕,也被帶入了墳墓。再沒有人知道光軍的下落和他們消失的原因,此後凡是想探知帕巴拉和光軍秘密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口氣突然嚴厲起來,卓木強巴等人都是一愣,岡拉也從卓木強巴腿上直立起來。岡日自知失言,又緩和了口氣道:“說遠了說遠了,我本來是想說紫麒麟的,你瞧,扯到哪裡去了。”
岡日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但顯然沒有平息下來,大口地咳嗽起來,一張臉更紅了。岡拉柔聲低鳴著靠了過去,兩隻前爪搭在岡日後背一陣輕輕拍打,就像丫頭在給老爺捶背。胡楊隊長和岳陽被徹底震驚了,岳陽忍不住暗想,岡拉,真的只是一隻獒嗎?要是我有這樣一隻獒,該多好!
岡日揮手示意不用,好一會兒咳嗽止住了,才開口道:“你們都知道,戈巴族與狼同居這種生活方式,幾千年來從沒改過,就算後來,戰獒加入了他們,狼的地位也沒有絲毫變動,只是將獒也納入了與狼同等的地位。那麼,就帶來了一個新的問題……當獒與狼在一起的時候,它們是如何生活,如何相處的呢?此外,因為戰爭的需要,原本的獒無論是從體型還是力量或速度上,都不可能完全達到標準,光軍需要他們的戰獒擁有更大的體型、更快的速度、更鋒利的爪牙、更敏捷的身手等等,要如何才能做到呢?於是,在此基礎上,我們就有了一種假設,或許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