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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喂喂喂!別、別打,別打!我絕不碰你一根頭髮!你再來,我……我不客氣了!”阿柯閉著眼,弓著身,捂著腦袋一陣亂喊,想來個先聲奪人,同時一隻腳踩在外面的車轅上,預備隨時逃命。

過了半晌,並無一人應聲。

阿柯睜眼一看,嚇了一跳——那少女斜著靠在車篷上,早已昏死過去,胸口衣襟敞開,那晚阿柯給她包著的布也被鬆開了,胡亂的搭在胸前,血流了一身。想是她自己給自己換藥,但傷重乏力,終於暈倒。

阿柯慌忙湊上前去,先摸摸她的額頭——似火燒一般,再將那布扯掉——果然,傷口處已潰爛老大一塊。阿柯冷汗一下襲上頭頂,他知道,這條弱小的生命已在須臾之間。

阿柯環視左右,除了那瓶什麼歸元散,並無一可用之藥。他略一遲疑,猛地一咬牙,似下了決心,伸手入懷掏出火熠子,一怔,失望地丟在地下——那火熠子已被雨水浸溼了。他心中亂跳,想了一想,將那柄短劍咬在口中,跳下車,往早上燒的那堆火跑去。

那火此刻早熄了,只剩一縷若有若無的煙塵仍在細雨朦朦中低迴縈繞。阿柯不顧一切跪在冰冷的泥地上,小心用手撥開溼灰,露出下面略乾的一點碳。他輕輕的吹,一口接一口,直吹得臉頰發酸也不停下。

好一會兒,忽然一粒火星一跳,只晃得一晃便即消失。但阿柯心中卻因這一火星重新燃起希望。他繼續小心的吹,待得有幾塊炭終於漸漸變紅,他再加大力氣吹,一邊弓起身子,遮住這保命的火種。過了片刻,一股青煙冒了起來——火又重新燃起來了。阿柯小心地用碳灰將微弱的火苗圍起來。他站起來四處打量——到處是陰溼的雨,陰溼的霧,再難找一塊乾的柴了。他轉了兩圈,忽地一拍腦袋,飛奔到車駕前,一彎身鑽入車底,拿劍又捅又砍,弄下老大一堆乾柴,在車底用劍細細劈了,再拿到火邊支起來。

火苗婉轉盤旋,時熄時燃,好像也在迴避這陰沈的天。阿柯拼了命又吹又趕,前後折騰了半個時辰,全身溼透,也不知是汗是雨,那火終於再度熊熊燃燒起來。他喜得幾乎忘了寒冷,雙手擎劍在火上烤。待那劍烤得一側通紅,才轉身向車駕快步走去。

他剛一蹬上車,那少女一動,已然醒了過來,模糊中只見阿柯拿著柄紅紅的東西正迅速靠近,不覺一驚,再低頭一看,自己胸前大片肌膚都裸露在外,只道阿柯對自己又做了什麼,驚呼一聲。但她傷重之下,連抬手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覺四周事物在眼前不住旋轉,淚水奪眶而出,再也看不分明,哭道:“小賊,你……你殺了我吧……啊!”突感傷口處一陣撕裂般的劇痛,跟著是一陣火燙,直燙得她五臟六腑都似燒起來一般。這一下痛楚非同小可,腦中嗡的一響,幾乎要炸裂開來一般。

“啊呀!”

阿柯也一聲慘叫,那少女的手指死死掐住他的手臂,長長的指甲直透肉中,怎麼甩也甩不掉。阿柯也沒時間來扯她的手,強忍痛楚,用劍沿著她鎖骨下的傷口繼續剜,要把那些爛掉的肉盡數除去。少女被這撕心裂肺的痛楚折磨得幾欲昏死,好在也明白過來,知道自己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她咬的下唇一片血肉模糊,手亦越掐越緊,幾乎要捏斷阿柯的骨頭,卻拼命硬挺著胸,讓阿柯一劍劍切下去。

阿柯咬著牙關,勉強道:“丫頭……撐住啊……”下手愈來愈快,切得好幾處都露出白骨來。約莫一忽兒——阿柯覺得已過了三百年——終於做完,手一揚將劍甩得老遠,一把搶過歸元散的藥瓶,管它多少,一古腦全灑在傷口處。

阿柯沉聲道:“放手!我替你裹傷!”

少女不放,一雙大大的眼睛瞪得渾圓,透過車內隱約的白煙,死死盯著阿柯——那羞憤痛楚之情,若是尋常人見了,膽小一點的說不定會嚇死。

阿柯喝道:“放手!”用手拼命扳那隻冰冷的小手。但那手似鐵鑄一般,紋絲不動,一串串的血順著阿柯的手臂流下。

阿柯吐一口氣,右手顫抖著四下亂摸,摸到一根那少女準備打他的木頭,掂一掂,一棒敲在那少女頭上。

不放!

再敲!

還是不放!

那少女淚如泉湧,全身抖得似篩子一般,卻怎麼也放不開手。

阿柯不知為何,眼淚也一下湧出眼眶。他顫聲道:“放了啊丫頭,別怕,死不了的……”牙關一咬,重重一棒下去,那少女眼睛一翻,終於暈厥過去。

阿柯慢慢拔出她僵直的手,自己整個左手臂已被捏得烏青,還有三個血洞。他強忍痛楚,拿出早準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