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將魯人全都丟下,自己先去河谷之後,全都受驚不小。
崔演厭煩了陪著草包一樣的魯人旦; 早早的就跑到附近的谷氏去消磨時間了。
他整日與谷城的世家子飲宴; 得知這個訊息後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跳上馬趕回去,只見到一群像他一樣的沒頭蒼蠅,魯人旦的毛都不見一根。
“魯相呢?難不成你們讓魯相也跑了?”崔演跳腳大怒,“你們成日圍著他轉,怎麼還能讓他跑了呢?”
人人都追捧魯相; 但崔演是從小就跟風迎燕一起長大的——他恨透了長得比他好; 才學比他高的人!
崔演顧不上跟這些人多說什麼; 先派人回固衛,命固衛的軍隊出城,約束魯國流民。
在他眼中; 這些被拋下的魯人已經是流民了。
從人提醒他:“那可是魯人!若是傷了魯人,被安樂公主怪罪; 固衛可就成了眾矢之的了。”
崔演開始發愁了。
他熟知風迎燕;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對他的稟性一清二楚。
假如這就是一個局呢?如果有人傷害了魯人,會不會被冠以罪名; 引來大軍圍城呢?
他覺得這是很有可能的。
甚至; 這正是魯人的陰謀。
一定會有城忍不住下手的!
崔演思想半天; 下定決心召集在這裡的眾人,但凡是各城為首之人,只要沒走,都被他給請了過來。
固衛崔氏也算是有名有姓之人,他這一請,哪怕現在情勢變化,也有人願意來聽一聽他的高見。
“諸位。”崔演在上首拱手揖禮,“如今魯人旦失蹤,我恐怕這其中有詐。特意請諸位前來相商,還望諸位不吝賜教。”
巴適都走出四五里了,還是被崔演派人給請了回來。
他道:“還請崔兄直言。”
其餘人道,“是啊,還請崔公子指教。”
“崔公子如果有想法,何不直言相告?”
人人都知道魯人旦失蹤肯定是有問題的,也都知道這些停在這裡的魯人會造成大麻煩。各城的人都想盡快回去送信,好跟家中商量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沒時間在這裡浪費。
崔演看了一眼巴適,拱手:“原來是平洲巴氏。”他看了一圈,道:“我知大家都以魯人為苦,但我有一言相勸,還望大家能對魯人多存一分仁念。慢動刀兵,休傷人命。”
在座的眾人都愣了。
當即有人站起來,拂袖而去:“還當崔公子有何良言警句,原來是一句廢話!”
另有人對崔演草草的拱手,道:“敢問固衛城外有沒有魯人?”
崔演:“如果沒有魯人,我又何必跟著這魯人旦到這裡來呢?在家抱著我的嬌嬌喝酒取樂不好嗎?”
魯人旦王駕在前,身後是綿綿不絕的魯人。他走了多長的路,身後就有多少魯人。
那些魯人沒有高車駿馬,只靠雙腿行走,拖家帶口的跟在魯人旦身後離家別鄉。
他們此時是民,當吃光食物之後,就會變成狼。
到時他們在哪座城外,城中居民將不敢再出城。如果他們衝擊城門,為禍一方,城中的人又該如何是好?
所以這些人才會一路跟隨,半遮半掩的阻攔他的去路,不想讓他帶著身後的魯人進大梁,想讓他退回魯國去。
可魯人旦深淺莫測,崔演等不敢動武,不敢深勸,甚至不敢明言,只敢小心翼翼地試探,戰戰兢兢地窺伺。
現在他一走了之,之前以為他愚笨的人都大呼上當,紛紛認定魯人旦必有陰謀!他們生怕自己的城受害,只想趕緊把這個壞訊息送回去。
現在崔演偏偏拿一件蠅頭小事來阻他們,簡直可笑了!
就有人質問崔演:“是魯人重,還是我之百姓重?”
崔演毫不客氣的回視此人:“自然是我的百姓更重。”
“既然如此,我就殺上幾百個魯人,把他們趕回魯國去!又有何懼?”一人長身而立,怒喝道,“魯人旦狡猾!他既不顧惜這些跟隨他而來的魯人,我又何必顧惜?”
崔演沉默不語。
他不可能當著這些人的面直言他懷疑安樂公主與風迎燕定下的毒計。
且不說這些人是否可信。他也沒那麼多的好心非要說服他們不可。
“君既不信,自可離去。”崔演趕客了。
他是請客的主人,他趕客,再留下的人就太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