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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樓下點點金芒尚未平息,反而越來越多,越升越高,先是到了腰際,然後慢慢升到樹木枝頭。整個造化園內,忽然有種沉鬱開始漫延,如同山雨欲來。
原本夜空高遠,萬里無雲,但烏雲不知何時出現,從四面八方而來,轉眼間遮蔽穹空,恍若天幕垂落。天欲傾頹,星光紛墜如雨,造化園內緋色光流如薄霧的顏色也轉為深沉,開始有波濤湧動,一浪高過一浪,宛若暴風雨前的深海。
海上波濤如潮,轉眼間大漩渦出現,漩心深不見底。忽然一聲霹靂,無法形容的壓力撕裂虛空,形成片片黑暗,無盡虛空原力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注入下方深海!
每時每刻,都有無法估算的虛空原力撲入大海,足以將普通戰將撐得爆體而亡。
造化園內老管事和眾執事們全都愣在當場,呆呆仰望空中那數道縱橫交錯的巨大虛空裂隙,看著這宛若天地崩毀的恐怖景象,全沒人注意到洗髓池內的源液正在快速下降。所有源液儲備,已全部告罄。
洗髓池底,千夜雙眼緊閉,胸膛急劇起伏,隱隱能夠聽到如同遠古戰鼓般的脈動。虛空中傾瀉下的原力全都穿透他的身體,注入到胸口的原力漩渦中。
這個原力漩渦漩心處是最深沉的黑暗,似能吞噬一切。海量虛空原力以及洗髓源液傾注,才能讓原力漩渦緩慢增長。
造化園內,大海漩心中忽有一點光芒出現。那是一顆璀璨金色晶粒,緩緩浮出水面。有了第一顆,就有第二顆,第三顆,直至無窮無盡。
頃刻之間,無數晶粒從漩心中噴出,彼此飛旋纏繞,若星河鋪就大道,直通天地!
煌煌之威,令萬物暗淡,眾生失音。
登仙樓上,趙氏三公直盯著那天地異象,一時竟有些透不過氣來。
異象來得快,去得也快,若曇花一現,就已消失。造化園內有幾名執事甚至不停揉著自己眼睛,有些不敢確定自己剛才真看到了天地異動,還是一時幻覺。
登仙樓內一片寂靜,片刻之後,趙魏煌皺眉問道:“剛剛這景象究竟是什麼?好還是不好?”
如此異象,從未在趙閥典籍中有所記載,此刻趙魏煌也心中茫然。
燕國公道:“我趙閥洗髓池下大陣的‘辨機’功能,與林熙棠的大衍天機訣出自同源,引動異象來判斷潛力的能力當然也不見得比他差。聽說千夜並未修習我趙閥秘法,那麼引動的異象前所未見也是正常。”
此刻幽國公忽一聲長嘆,緩道:“如此堂皇氣象,如此通天之途!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聽得幽國公如此評價,趙魏煌不喜反憂,皺眉道:“這對千夜來說,未見得是好事。”
幽國公趙玄極聲音轉冷,一字一句道:“下封口令,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否則的話,哪怕是嫡子嫡孫,也都一併斬了。至於這園裡的管事執事們,都一道打發了吧。”
趙雨櫻和趙若曦聽得心中生寒,她們知道幽國公這句輕描淡寫的‘打發了吧’是何含義。那句嫡子嫡孫也都斬了,亦絕不是在說笑。趙玄極年輕時就殺氣極重,手段狠辣。隨著年事漸高,已經少有說這等重話,但此話出口,必然不會落空。
趙魏煌雙眉未解,苦笑道:“這是治標而不治本。”打發了這些管事執事更是欲蓋彌彰。
燕國公淡然一笑,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真要有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燕雲趙氏與帝國同壽,多少生死大關都過來了,也未見真被誰給滅了。好了,此間事了,我們兩個老傢伙就先走一步。你去迎迎千夜吧。”
二公身影一閃,已自登仙樓中消失。趙雨櫻和趙若曦對望一眼,都跟在趙魏煌身後下樓,向洗髓池走去,等候千夜出來。至於趙風雷和趙修竹,自有燕國公去敲打節制。
在洗髓池內,千夜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赤身躺在池底,整個洗髓池竟然已經乾涸,源液迴圈霧化的管口處,只是偶爾才有一滴液體落下,掉在空蕩蕩的池底。
千夜不禁一怔,片刻之後才意識到,原來整個洗髓池內的源液都被自己吸光了。可是之前趙雨櫻曾經說過,趙君度晉升戰將也只用了三分之一,自己怎麼就把剩下的都用光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剛剛晉階中途,他確實感覺源液不敷使用。
他隨即檢視體內,一個原力漩渦已經取代了過去的九處節點,緩緩旋動不停。構成原力漩渦的是濃郁源液,即是已經完全化為液態的原力。而在源液中,還有無數晶粒載沉載浮。
千夜翻身坐起,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