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村落中央附近,先朝左拐了去,沿著巷子一條又一條地搜尋著,直到將交錯的十幾條巷子尋遍,也沒有任何收穫,別說人了,就連他們留下的丁點線索也沒有,無奈只能去水泥路西面的巷子搜尋。
路過昨天男屍墜落的路段時,我們三個停了下來,忍不住又抬頭瞅了瞅上方的枝椏,那根斷裂的樹枝還在搭拉著,僅有一點樹皮連線著上端。為了下面行人的安全,強哥一個旱地拔蔥,抓住末端將它徹底拽斷。
樹枝是從一處老舊的院落裡伸出的,我們圍著院牆走了半圈,找到院門後輕輕敲了起來。
過了好大一會,門才“吱呀”一聲開啟,從裡面探出一顆腦袋,花白頭髮之下面容蒼老,滿臉褶子,是一位滄桑的老奶奶。
強哥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老奶奶你好,你家的這棵槐樹枝條繁茂,應該有些年歲了吧,能不能讓我們進院子好好觀賞下,也就是飽飽眼福的意思。”估計是怕老婦人聽不懂,又解釋了下。
這位老奶奶聽力還算不錯,人也挺好,將門完全開啟後手一揚:“進來吧,隨便看隨便看這樹是我太爺爺種下的,差不多兩百年了,那年月十里八村都沒有這種樹”說得有幾分自豪,之後蹣跚著佝僂身形去給我們搬來長板凳。
我們趕緊接過來,說瞧一會就走,勸她不要客氣。老婦人點點頭,坐在了屋門口的小凳子上,也隨著我們掃視起了自家院裡的這顆洋槐樹。洋槐這品種其實來源於國外,十九世紀的時候傳入中國,遍佈栽植只有百多年的歷史,槐花可以直接食用,也可以養殖蜜蜂。以前的北方農村,尤其是食不果腹的年代,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種植,為的是能夠在饑荒季節替代部分口糧,剁碎之後在鍋裡炒炒,既可作菜又可當飯。記得小時候在姥姥家,炎熱的夏季,經常會和安子還有二棍爬到槐樹上擼槐花吃,那時候下面還站著小萍,這丫頭總是叫嚷著,讓我們給她也掐幾枝子下去,想起她心裡不由得一陣傷悲:她走得太突然了,被那顆詭異的玻璃珠子噎了死
第六百三十三章院落
“老奶奶,我們剛才在外面行走的時候,瞧見你家這顆老槐樹的枝子斷了一根,不知道是何原因啊真挺可惜的”強哥對老婦人試探性地詢問起來。。
我從傷感中回過神,瞅向了她,也等著答案。
老婦人皺眉嘆了口氣:“別說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夜裡的時候,先是聽到一陣窸窸窣窣聲,想要起來察看,但暗自一思索,家裡十幾年一直是我一個人,如果是小偷的話,驚嚇了他說不定會對我這個老太婆子下手,於是就算了,矇頭繼續睡,反正家裡也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
誰知幾分鐘後,聲音就戛然停止了,這點倒是很令我意外,不過沒幾分鐘,我就聽到靜謐的巷子裡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正詫異著,又聽到一聲清脆的咔嚓聲,登時就明白是樹枝斷裂了,雖然心裡疼得難受,但也不敢出去一探究竟,只好強忍著躺在床上,後來一直到天亮也沒有閤眼,清晨出門一瞧,真地斷了一枝唉”說著連連嘆氣。
強哥上前兩步,將老婦人輕輕攬入懷中,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起來:“老奶奶,您別難過了,這顆老樹枝繁葉茂,斷裂的地方還會發出新枝子的”
“是啊,就當是為它剪枝了。”我也輕聲附和,隨即歉意道,“剛才在外面的時候,我們見樹枝搭拉著,只有丁點樹皮連線,隨時都有可能墜落,傷著行走的村民,所以擅自做主將它拽了下去,還請您老人家見諒。”
老婦人很明白事理:“那更好,本來我還打算找人幫忙砍下來的呢”
從老婦人剛才的話語中我們確定,的確是有人在我和小十之前將男屍搬上了樹丫,只是不曉得他是算好了時間,故意讓屍體墜落在我們面前,還是將屍體藏匿在樹枝上後,弄巧成拙,讓烏鴉給暴露了出來
小十這時候輕輕拽了下我衣角,指著樹幹的一處枝椏壓低聲音道:“那兒似乎有半個鞋印,應該是將屍體背上去的人留下的。”
順著他的手指一瞅,確實,在樹幹的第一段分叉處,有一塊方形的格子印,應該是腳踩在上面時留下的,而且從印痕格式來看,那人穿的應該是運動鞋。
為了看得清楚些,我朝樹幹靠近些並踮起腳尖,根據鞋印的後半部分大體推測了下,應該是四十三碼的鞋子,那人的身高應該在一米七五左右,鞋印只留下一個,說明他身手比較敏捷,體型偏瘦一些,這樣特徵的人會是誰呢我在腦海裡快速地過濾起來,似乎認識的人中很少有此特徵,相符的幾個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