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差就可以隨便被抓嗎?
現在,金融海嘯引發了廣東一些中小企業倒閉,從而使農民工返鄉潮提前。我不知道,《中國青年報》2007年年底曾經報道過的江西籍農民工鐘有水,是否也擠在熙熙攘攘的返鄉大軍當中?
也許,他的老婆孩子正在家鄉望眼欲穿地等待。可是,即使回到家鄉,鐘有水在廣東省江門市蓬江區篁莊社群打工的遭遇,也會在他的心裡打上一個深深的烙印。因為他是一個需要尊嚴的人,當命運對他不公時,他沒有像一般的打工仔那樣,選擇忍氣吞聲。
2007年11月12日的那一天,他無緣無故地被抓、被打、被扣。他依法要求對方出示證件,等來的卻是拳腳相加;他想申辯,換來的還是一頓暴打;即使在派出所裡,他也成了“活肉沙包”,誰見誰都踹一腳打兩下……種種切身感受讓鐘有水想不明白:“怎麼派出所裡還會有跟土匪一樣的人?”“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
尤其使他傷心至極的是“一點尊嚴也沒有”。一個人如果沒有了尊嚴,就生不如死。血氣方剛的鐘有水說:“人活在世上,遭受這樣的侮辱,還有什麼尊嚴?”瞭解他的工友也憤憤地說:“也沒犯法,憑什麼這樣對待他?就因為他是農民工嗎?”
2007年11月28日,記者啟程趕往江門市時,路上好幾次接到鐘有水的電話,急切地問記者“到哪裡了”,從這一點上,就能感覺到他特別希望“有人來關注”,關注他的不公平的遭遇,關注這個群體的尊嚴。
像鐘有水一樣,千千萬萬個農民工,將老婆和孩子撇在老家,隻身來到城市謀生。他們不是來行乞的,也不是來搶城裡人的飯碗的,他們靠手藝賺錢的同時,也在為社會創造出巨大財富。他們希望像像城裡人一樣得到尊重,這個要求過分嗎?其實,鐘有水的要求很簡單,就是“有尊嚴地活著”,這難道有什麼錯嗎?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正常的小小的要求,也很難得到滿足。雖然他們小心行事,不惹是生非,但是在現實當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現象時有發生。當知道鐘有水被錯抓時,一位警察還竟然說:“你每月拿的工資不少,咋穿得那麼差?”穿著差就可以隨便被抓嗎?
鐘有水的遭遇,也折射出社會缺少有效的利益訴求機制來保障最底層社會人群的權益。作為農民工的鐘有水,有勇氣向媒體投訴,卻不敢當面向公安機關“討個說法”,因為太弱勢了,只能選擇打電話或寫信反映問題。甚至,只能小心翼翼地透過記者瞭解警方的態度和處理情況。
作為記者,我深深地理解鐘有水甚至是鐘有水們的無奈。而此時,我能做的,就是拿起手中的筆,反映這個小人物的命運,關注這個社會最底層人群的生存狀態,引起全社會對他們的關注、理解和尊重。只有他們得到了尊重,這個社會才會真正和諧安寧。
目擊無錫水危機(1)
文/周凱
十年砍柴評點
江南自古乃富庶之地,可當生活其間的人連呼吸的空氣、喝的水已不再潔淨時,這樣的富庶有何意義?若阿炳重生,他端坐在今日的天下第二泉畔,琴絃下還能流出美妙純淨的《二泉映月》嗎?
就像下水道里的那種腥臭味兒
2007年5月28日上午,家住江蘇省無錫市五星家園的計程車司機陳蘭珍在給家人做飯時聞到一股味兒,“就像下水道里的那種腥臭味兒”,當時她根本沒想到是自來水的問題。
幾乎在同一時刻,無錫市的另一位計程車司機許東(化名)正在洗車,也聞到了腥臭的味兒,就問洗車的工人:“你們不會是用地下的髒水洗車吧?”工人回答:“當然不是,用的都是自來水。”許東有點奇怪,嘟囔著“那怎麼這麼臭啊”。
5月29日,當陳蘭珍和許東再次在家裡用水時,才意識到原來是自來水出了問題。
“從來沒想過自來水也會變臭”,39歲的無錫人陳蘭珍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許東則馬上給居住在無錫市另一區的岳母家打電話,岳母家的自來水同樣有臭味。
陳蘭珍的丈夫李建偉也是開計程車的,兩人還有一個15歲的兒子李濤。
李建偉很能喝水,平時一天要喝三暖瓶開水。自來水發臭的開始兩天,他還能堅持用燒開的自來水泡茶喝,“能蓋掉一點兒味道”,到了5月31日,終於受不了了,改喝礦泉水,550毫升的農夫山泉,一天就喝了十幾瓶。“還是忍著的,不能像以前那樣敞開喝了。”
從自來水產生臭味兒以來,陳蘭珍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