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絲間隙的爆炸轟鳴。也許僅僅是過了五分鐘,也許過了半個世紀,那似乎不將整個高地抹掉誓不罷休的炮擊終於停止了,蘇軍士兵的身影陸續出現在瀰漫的硝煙中。連長猛吸一口氣,結果被硝煙嗆得直咳,掙扎著叫:“進入陣地!把他們打下去!”
還是聽不清連長在說什麼,不過連長的手勢清楚的表達出了他的意思,士兵們打肺裡發出一聲嘶吼,從防炮洞裡衝了出去,沒有絲毫的猶豫。不過,這跟勇敢無關,與其說是勇敢,不如說是本能,是神經質。等他們衝上陣地後,有點傻眼了:哪裡還有什麼戰壕?早就被炮彈炸平了,只剩下松拋拋的、滾燙的焦土和一個連著一個的彈坑。沒時間猶豫,蘇軍離他們已經很近了,裝甲車和老式自行高射機槍就停在山腳下掃出一道道火鏈,成串高機子彈和機炮炮彈炸起一片片泥浪,幾名士兵閃避不及,被攔腰掃成兩截,沒死的也不管地面有多燙了,趴下去架起通用機槍和自動步槍,朝衝上來的蘇軍猛烈掃射。安東尼清楚的看到,蘇軍士兵在火舌舔到身體的瞬間割麥子似的倒下,發出痛苦的哀號。幾乎同時,蘇軍的無後坐力炮和火箭筒也開火了,炮彈長了眼似的飛向一個個火力點。轟轟兩下,兩挺正打得彈殼飛濺的m2hb重機槍被砸成了零件,機槍手和副射手身上插滿彈片,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噠噠噠噠!
安東尼扣著板機不放,子彈成串飛出,一個彈匣幾秒鐘就打光了。他看到一名趴在地上用無後坐力炮朝他瞄準的蘇軍士兵臉似乎被子彈吻了一下,爆裂開來,腦漿四濺,還有一個軍官模樣的傢伙腦口多了一排小孔,頹然倒下。他在這場戰爭中所能取得的戰果也到此為此了,就在他手忙腳亂的更換著彈匣的時候,一枚火箭彈扎落,火焰飛撒開來,有兩點濺在他的後背,痛得他嚎叫一聲,扔掉步槍跳了起來,馬上被兩發子彈擊中。高速旋轉的子彈在他身上攪出個大窟窿來,帶著一道血箭從他的後背飛出,扎入泥土中不見了,安東尼身體向後一仰,倒了下去。一名戰友用工兵鍬剷起泥土往他身上蓋,才蓋了兩鏟,他的右手肘部就炸出一團血霧,整條手臂被打成兩截,右手握著工兵鍬掉落在地。接著,一發高射機槍子彈飛來,他整個腦袋炸成十七八塊,鮮血和腦漿濺了安東尼一身!
安東尼試圖用手掌壓住傷口,卻哪裡壓得住?他連抬起手臂都很費勁了,徒勞的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呼叫著醫務兵,也不知道醫務兵有沒有聽到,反正連他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醫務兵似乎聽到了,甩出兩枚手雷,貓著腰利用那段被炸成了淺坑的戰壕快速跑過來,安東尼甚至看到他一邊跑一邊開啟藥箱,往外掏著東西。就在這個時候,一串高射機槍子彈掃來,醫務兵攔腰斷成兩截,上半身向後飛出六七米遠,瀝下一陣血雨。安東尼苦笑,明知道蘇軍的自行高射機槍就在山下打得滿地彈殼,還敢貓著腰小步快跑,你不死誰死?
醫務兵死了,身邊的戰友也死光了,火焰還在身上蔓延,從傷口噴湧而出的鮮血也無法將其澆滅,安東尼的意味很快就變得模糊,死神正在衝他微笑,他本能的抓住掛在脖子上的銀質十字架,似乎這件聖物可以幫他趕走死神······
“殺不絕的蘇聯雜種!”
彌留之際,他隱隱約約的聽到一聲嘶啞的怒吼。是誰在暴怒?連長嗎?帶著這樣的疑問,他永遠的閉上了年輕的眼睛。
在他身前身後,殘酷的廝殺還在繼續,自動步槍幾乎是面對面的開火,高爆手雷和防禦型手榴彈從這個彈坑飛往另一個彈坑,火箭彈成排的落下將一切活物炸飛。a連在咬牙堅持,蘇軍則攻勢如潮,山上山下全是屍體和傷兵的慘叫,中彈計程車兵往往被強大的衝擊力撞得往下滾,然後不分敵友的疊在一起,疊了一層又一層······這一切都跟安東尼無關了。他靜靜的躺在一個被鮮血染紅的彈坑裡,焦黑的遺體蜷曲著,還有火苗在身上有氣無力跳躍,右手緊緊攥握在一起,掌心處,一個小小的銀質十字架已經被硝煙燻成了黑色。第聶伯河已經變成了血河,北約與華約百萬大軍在兩岸展開,反覆廝殺,蘇軍一次次渡河,北約聯軍一次次捨命反擊,紛飛的炮火把兩岸的炸成了沒有一絲生命痕跡的焦土,噴湧的鮮血染紅了河水,裂肢碎肉喂肥了河裡的魚蝦。蘇軍的攻勢一如既往的兇猛,排山倒海,北約聯軍的反擊也同樣的堅決果斷,兩軍兇狠的碰撞,無情的廝殺,從上游的基輔一直到下游的第聶伯河大水庫,都變成了血肉橫飛的屠宰場。最先進的武器裝備和最精銳的部隊在這竭盡所能,以最高的效率收割著一條條生命,雙方的傷亡都非常嚇人,渡河作戰開始的第一天,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