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把褥子往上拉了拉,龍七也沒準備起來。
他很是懷疑,昨兒個時雨帶來的那酒,是不是加了什麼別的好料,不然就憑區區的梅子酒,怎麼會弄得自己這麼個下場,這個仇他要記下來。
“小傢伙讓我來的。”對於龍七,櫻燎沒有一般妖怪的畏懼或是恭敬,只是很平常的說著話,這讓龍七感到很是舒服,在這裡待得久了,他都要忘記怎樣普通的與人交道了。
龍七笑笑,沒說木遙做不來這種吩咐人的事兒。
“大人,要吃東西麼?”
腦袋的主人站了起來,龍七盯著他那一截藏藍色的衣服下襬,視線移動到桌邊,停頓的時候眼尖瞅見一點褐色的鞋底,然後又跟著某一點移動回來,滑到那人端在手裡的東西。
“地瓜粥?”搖搖晃晃坐起來,龍七懶洋洋的往牆邊上一靠,平常木遙總是清粥配著六七個小菜伺候著,這麼樸素的東西他倒還未有機會吃過。
見他扒拉著勺子卻不入口,櫻燎笑嘻嘻坐到床沿那頭去,“放心吧大人,沒毒的。”
“我還真怕你毒死我。”說著,龍七把勺子往櫻燎那邊兒遞,開玩笑的對他道,“噥,給大爺試毒。”
那邊的櫻燎,眼睛忽的亮起又暗下,湊過來一點兒,當真一口含了下去,末了還舔舔嘴角,道句,“嗯,味道不錯。”
眼神卻是朝著龍七的,莫名看得他背後一陣戰慄。
“誒,我就說說,幹嘛當真。”勺子被人含過,對面的人又目光灼灼,龍七琢磨了一刻,將手裡的工具擱到一邊,就著碗口一點點的喝,收到顯而易見的失望表情,他心下輕笑,平心而論,味道確實不錯。
“這樣就不吃了?”接過龍七遞回來的碗,櫻燎望了眼裡頭剩下的大半碗,站起來推門出去。
龍七打了個呵欠從床上爬起來,扒拉兩下衣服,跟著他走出去,外面的天色已是晌午。
“這什麼東西?”原本他還想看看櫻燎洗碗的架勢,卻見他將碗直接擱在了地上,不一會兒,從那頭樹叢裡鑽出一隻青底黑花的小東西,直奔著自己吃剩下的那碗粥去了。
正用指尖逗弄的櫻燎頓了一下,轉過頭來,“這不是你養的麼?我昨晚送你回來的時候,它就蹲在你門口了。”
“我哪裡會養這種東西。”學著櫻燎的樣子,龍七也一道蹲在旁邊看。
湊近了才發現,這東西的長相,似乎是隻狸,只是因為顏色不對,看上去有些奇怪,又覺得有些眼熟,龍七撐著下巴,嘴裡咕噥兩句,“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善心的。”
這會兒,那隻狸舔乾淨了碗壁,正被櫻燎提溜著兩隻前爪在戲耍,沒聽見龍七的話,櫻燎將那東西調轉了個兒,用手撓它肚子,似乎能夠聽見呼嚕的響聲從小小的身體裡發出來,龍七覺得好玩,也把手伸過去,想要搭在那茸茸的腦袋上,卻看見那狸的眼睛,黑色玻璃珠子突然收縮成一道細線,心下喊聲糟糕,卻已經來不及了。
黑暗襲來,場景轉換,龍七苦笑一聲站起來,一瞬間,他便處在了另一個區間,空蕩的環境一片漆黑,就剩下他一人,光線暗淡,只散落在他周圍一尺的距離間。
他想起來了,那東西叫做幻狸,是個善於扭曲時空,製造幻象,傳說在通往冥府的路上,陪伴早年夭折的孩童嬉戲的妖怪。
自己的地域,真是深受妖怪們的喜愛呢,就連這種平常極少出現的小妖精都能吸引來。
話是這麼說,龍七心裡卻一點都驕傲自豪不起來,幻狸雖說是妖怪,卻因為本性善良受過點化,而被他們稱為半神,在它們製造出幻境裡,任何法術都被歸位無效,就連他都覺得有點棘手,所幸只是那麼小小的一隻,時間應該不會維持很久,他可以乖乖在這裡等著,直到法術消退便是。
就這麼幹站了半個時辰,龍七終於有些支援不住,如若只是平常的等待,他大可以變出個茶壺,幾個果盤,慢慢的受著,只是就這麼幹耗著,也著實覺得無趣了些。
試著往前挪動了一點,眼前出現了其他的風景,龍七有些慶幸,那還好不只是一個單純沒有盡頭的小黑盒子。
那是一整排的雕花木門,木色沉暗,花紋細緻,看上去有些像天界裡頭的殿宇,只是那上頭,還加持了極為繁瑣又古老的符咒,陌生的文字,龍七看不出來那是派做什麼用場的。
他伸出手試了一下,那門竟然輕而易舉就被推開了,這反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這反正只是幻境,隨便進去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於是龍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