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吉普車顛簸在用碎礫石鋪墊的路面上,除了發動機低沉的聲音和車輪在地上摩擦時發出的沙沙聲,沒有一個人說話,在高原上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每說一句話都要比在平地上付出更多的精力,尤其是那些剛剛踏上高原的人,甚至可以在一兩天的時間裡被強烈的高原反應折磨得行銷骨立,所有人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儘量適應高原上的感覺,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讓自己恢復以往的狀態。
車開出去幾個小時,前方的道路上站著一個手持小紅旗的武裝警察,如果不是他肩膀上的標誌顯示出了他的身份,那幾乎和一個常年在外修路的民工沒有任何區別,開車的司機緩緩停下了車,回頭朝著鬼龍說道:“是在這裡修路的交通武警,前方的道路可能出問題了,我下去看看。”
幾個司機都下了車,鬼龍一行也從吉普車裡跳了下來,緩慢地活動著發麻的手腳,司機與那個攔路的小兵交談几几句後回到了鬼龍身邊:“是前面的路塌方了,可能要在這裡停留幾個小時,那小兵說他們在附近有個帳篷,裡面有水和吃的,我們是不是先去休息一下,等路通了再走?”
鬼龍看了看周圍連綿的山峰,除了山頂上還有些積雪,所有的山峰都呈現出青灰或赭黃的顏色,連最常見的青草都沒有幾根,失去了植被遮掩的山體袒露著呆滯的容顏,給人一種空寂的感覺。看看周圍還算安全,鬼龍朝著幾個部下揮揮手:“去他們的帳篷裡休息,如果順利的話,明天天亮以前就可以趕到基地了!”
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小兵突然開口了:“晚上不能趕路,最近連續幾天都是大太陽,很有可能引發洪水的,萬一你們在河道中間撞見的話就全完了,今天你們就在這裡休息吧,明天早點趕路就是了!”
幾個司機轟笑起來,有一個少尉甚至開玩笑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個小兵娃子倒也有意思,我們可都是老高原了,還在乎夜間的那點洪水啊?洪水沒來,我們已經遠遠地躲開了,哈哈哈哈”
看著那個年輕士兵漲紅的臉,鬼龍也笑了起來。曾幾何時,自己不也向這個年輕的小兵一樣,有著些稚嫩,有著些傻忽忽的認真,甚至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倔強麼?向正也露出了一絲微笑,低聲向鬼龍說道:“這小夥子有意思,很象我們剛當兵的時候啊”
轟笑聲中,小兵很認真地看著鬼龍說道:“我們再等十分鐘,接替我的人馬上就來了,我帶你們去帳篷裡,還有幾里地要走呢!”
鬼龍走近了這個認真的小兵,看著他那張被凍得通紅臉,還有那雙與他的年齡極其不相稱的手,鬼龍低聲問道:“我們把車橫在路面上,然後把警示標誌放到車前面,這樣即使有新來的車也會停下的,你和你的戰友一起回帳篷裡好嗎?”
年輕計程車兵看了看鬼龍那身沒有軍銜的迷彩服,猶豫了片刻後說道:“還是不行!萬一有個不怕死的衝進去了怎麼辦?出了事我怎麼交代啊?那可是會死人的你們等等,就幾分鐘了!”
話音剛落,一個掛著下士軍銜的老兵從山腳下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隻黃澄澄的小動物,離得老遠就開始吆喝:“今天運氣不錯啊出門就撞見了兩隻旱獺,可惜沒槍,要不叫它們一個都跑不了!”
看著幾個司機肩膀上的軍銜,老兵並沒有顯示出應有的尊敬和禮節,只是象徵性地朝著鬼龍一行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前面的路今天通不了啦,你們去我們班的帳篷裡將就一晚上吧!正好是剛打的旱獺,也算是你們有口福了!小袁,你帶他們回去,我守在這裡了,告訴排長,今天晚上我守通宵,別叫他來了啊!”
年輕士兵答應著接過旱獺,帶著鬼龍一行人走了幾步後又轉身走了回去,將自己的大衣脫了下來:“班長,你拿著我的大衣吧?晚上好冷”
老兵不耐煩地一腳踢了過去:“滾!就你那身板,在帳篷裡蓋上兩床被子再加上個大衣還凍得直哆嗦,把大衣給了我,你是想泡病號啊?趕緊回去,馬上變天了!”
鬼龍看看那老兵披著的破舊大衣,順手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扔了過去:“兄弟,你先穿著,然後呆我們車上,有車來了再出來,記得把車窗開啟一點透氣”
老兵看看手裡嶄新的大衣,再看看鬼龍身上那一身極少在常規部隊中裝備的沙漠迷彩服,憨笑著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嘿嘿!能鑽到你們的車裡那就好多了,晚上還能迷糊一會兒,你們趕緊走吧,天馬上就變了!”
新兵在前面帶路,鬼龍一行人也緊緊地跟在了後面,從新兵的口中,鬼龍知道了這個小小的警戒班的人員構成——新兵袁輝,剛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