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快沁出了細汗,他卻始終不厭其煩。
她笑他膩人。
他卻一本正經地道:“這裡人生地不熟語言還不通,我丟了你怎麼回去?”
敢情還是把她當翻譯使呢,君兮不樂意了,再不肯讓他牽著。
她精力旺盛,東張西望著什麼都好奇,人群裡穿來穿去像尾靈活的小魚。周泫御向來對於旅遊觀光這種事情興致缺缺,於是他們就像一串奇怪的食物鏈,她時時觀摩著景,他處處留意著她。
教堂的圓頂內部是瓦薩里所繪製的穹頂畫《末日審判》,君兮一直仰著頭走走停停,沒一會兒眼花繚亂,暈的腳步打跌。
有遊客不小心撞過來,一下就把她撞倒了。
周泫御防範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君兮倒在地上。
她“哎喲”一聲,叫的他的瞳孔都跟著一收。
周泫御的臉一下子就變黑了
tang。
“君兮!沒事吧!”
他過來扶她,大掌下意識的托住了她的腰窩。那是她比較敏感的部位,平時被外外她們一碰都要笑鬧上半天的癢穴就在那兒。
君兮忍不住顫了顫。
“很疼?”
周泫御低頭,手揉了揉她的腰,從上往下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那位撞倒她的男遊客一時錯愕沒反應過來,直到周圍的人都開始唏噓他怎麼這麼沒有禮貌,他才連連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那位男遊客一邊道歉一邊竟也朝她伸過手來想要一道替她檢查似的。
“幹什麼!”
周泫御皺眉,像是防範色狼一樣把君兮護在懷裡,在那個男人的手險些觸到君兮的時候,他一把人家給撞開了。
也不知道是他力氣大還是那位男遊客不經撞,總之那人一下就倒在地上。
“我是醫生,我只是想要幫你女朋友檢查,你兇什麼?”那位男遊客用義大利語飛快的解釋著,語氣裡也有了一絲不快。
周泫御聽不懂這解釋,臉上的神色仍不見緩和。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著,意思多為人都道歉了怎麼這麼沒氣度。
這狀況一下子轉變為周泫御理虧,他得理不饒人了。
周泫御這般護她容不得她受一點傷害,君兮心裡自然甜的像花蜜一樣化不開。
她拍了拍周泫御的胳膊,仰頭捧住了他的臉哄他:“別生氣了,我沒事。那個人他只是不小心。而且人家也沒有要非禮我,他是醫生,想幫我檢查來著。”
“真沒事?”
“真沒事。”她誇張的抖了抖胳膊晃了晃腿,像個做晨間操的小學生一樣。
“要讓我牽著能給撞倒嗎?”他沒好氣的。
“等下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她嬉皮笑臉。
周泫御臉上的神色這才有所緩和。
“不好意思。”他轉頭用簡單的義大利語向那個人道歉。
她一點都不奇怪他能用義大利文說上一句抱歉,這些簡單的對話,她能說是十幾種。他又沒有比她笨。
那人似乎還未消氣,有些不樂意地哼唧了一聲。
“實在不好意思啊。因為我懷孕了,所以我愛人他才會這樣緊張,他沒有惡意的,只是擔心我而已。”
君兮故意講得大聲,讓所有人都聽到。
周圍頓時一片理解聲,地上的男人自己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衣物,這才釋懷似的對周泫御點了點頭。
大家都散了。
這個插曲就像是這個教堂裡最不起眼的一抹色彩,可偏偏在她心底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只見過一次,他生氣險些和別人打起來的樣子。那個時候,那個人不過是說了一句諷刺林景茗的話,他就表現的像是護犢子的老虎,讓人害怕,也讓人羨慕那個他背後的女人。
她還以為,他人生唯一一次失態沒有風度的樣子,會留給林景茗,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可以擁有他不理智的樣子。
這一跤就算摔得粉身碎骨,她也不會覺得疼了。
“你剛才又吹什麼牛了?”
周泫御揉著她的發心,從她狡黠的笑容來看,他就知道自己一定又是被算計了。
“沒什麼。”君兮眨眨眼,佯裝看向別處。
她怎麼好意思告訴周泫御她剛才那句口不擇言的話。
懷孕誒,他該怎麼想……
“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