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現在就穩坐大股東的位置……真是美得你!”
“你難道還少銀子使?”權仲白嘟囔了一句,看蕙娘眼神一亮,似乎又要長篇大論,他忙逃避一樣地說,“好啦好啦,知道你是女中豪傑,行了吧?這世上只有你不願做,還沒有你不會做的事,成了吧?你派去山西查賬那兩個管事,不是昨天剛回來嗎?你去和他們談你的大事,我要出去扶脈了。”
為了把她看住,現在權仲白有點時間,都儘量呆在香山,也因為蕙孃家居實在無聊,打理完衝粹園事務,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就連在湖心亭賞月,都要等權仲白從病區回來了,看他精神還好,她才能纏著他一道過去。權仲白漸漸開始抽時間陪她在園子裡消磨一點時光,他本不是愚鈍之輩,對蕙孃的一點佈置,哪能沒有察覺?就連方解忽然不在人前露臉,給蕙娘抱琴的丫頭換成了年紀還小的碧璽,他都提出來問了蕙娘一句。兩個人倒要比在立雪院裡熟悉了一點,起碼蕙娘身邊的管事丫頭,權仲白多半都能叫上來名字了。
“我本來就很少有不會做的事。”蕙娘難免有點得意,她靠在窗邊,眼神一閃一閃的,“起碼,不會同有些人一樣,說不過我,就要夾著尾巴出去扶他的脈。”
權神醫手一頓,他看了蕙娘一眼,有點咬牙,想得一想,又自一笑。“真的什麼都會?”
“怕你不成?”蕙娘一挺胸,神采飛揚,“你能考我什麼,是我該會而不會的?那我也就服了你啦。”
“那你做頓飯給我吃,裁件衣服我穿吧。”權仲白乾淨利索地說。“主持中饋,難免烹烹煮煮縫縫補補,我這兩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兩夫妻一邊吃早飯說閒話,石英等丫頭自然要在一邊服侍,從石英起,幾個丫鬟都忍不住偷偷地笑,蕙娘面上一紅,“你們笑什麼……”
她轉了轉眼珠子,“說得是,一般人家的主母,自然是廚藝、女紅都要拿得起來——”
一邊說,她一邊望了權仲白一眼,見權神醫眼底有些笑意,像是被春風吹皺了的池水,在自己跟前,難得有這樣放鬆的一面,周身風流流轉,似一硯水墨盪漾……蕙娘剎那間竟有些微暈眩,她忙搖了搖頭,將這觸動給搖散了,才續道。“可男主外女主內——”
說著,焦清蕙理直氣壯地一伸手,“給錢買菜裁布,養養家呀,相、公。”
權仲白身上可能已經有五六年沒帶過錢了,他一摸腰,自然摸了個空,再左右一看——這甲一號裡,現在連一張床都是焦清蕙的陪嫁,就有銀子,肯定也是她的陪嫁銀子,和他沒多大關係。要叫丫頭們去扶脈廳那裡取呢,扶脈廳裡似乎也沒有放銀子的習慣,從前張奶公在的時候,賬房是張奶公管,現在張奶公回鋪子裡去,焦清蕙派人接管了賬房,同他手底下的茯苓一道管著賬,但衝粹園的用度從前是府裡撥給——也是因為當時人口少,花費少。前陣子回府,他還聽見母親提了一句,自從蕙娘過去,現在內院的賬是不往家裡走,全是二房自己消化……
他忽然發現,自己成親四個月來,除了給焦清蕙提供一個衝粹園住之外,似乎大部分時間,是吃她的,用她的,沒給過一分錢養家。
蕙娘見權仲白臉色陣紅陣白,有點尷尬,簡直要比大暑天吃個甜碗子還受用,她託著腮,又柔和又同情地望住權仲白,待他發了一陣窘,才笑道,“不要緊,姑爺,我曉得,你會扶脈嘛!不能掙錢,有什麼打緊。”
兩人一席懇談後,彼此都算是放下一點面具,說起話來真是毫不客氣。權仲白噎焦清蕙噎得狠,焦清蕙笑話他也不落人後。此時他正是被噎得難受:誰都知道,權神醫扶脈是不收診費的,一應吃穿用度,似乎都是家裡出錢,蕙娘這句話,倒也沒有說錯。
“真要這麼說,我也能養得起你。”權仲白苦思了半天,眼睛忽然一亮,他得意洋洋地說,“你的宜春票號,不也是你家裡給的?雖說沒有分家,我名下沒多少財產,但我孃的陪嫁,註定分到我頭上的那些,一年也有一兩萬銀子的出息,兩個人吃飯的錢,那肯定也是有的。”
蕙娘還沒說話呢,丫頭們互相看了看,都笑起來,石英現在,比較來說是最敢說話的,“少爺,一兩萬銀子?就咱們沒住進來的時候,衝粹園一年怕都不止花這麼多呢……”
“好啦、好啦。”蕙娘見好就收,“談錢多俗?少爺要收起診費,不上一兩年,肯定也是廣廈連雲的鉅富身份,你們就只是嘴快,該打。”
丫頭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說話了。權仲白哼了一聲,悻悻然站起身來,忽然聽到袖中微響,他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