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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爭先恐後來招攬你了。可蕙娘平時硬成那樣,現在忽然一軟,他熨帖之餘,也覺得蕙娘說得有理。宮中如今情勢微妙複雜,如是一般人,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可焦清蕙不管怎麼說,閣老府的承嗣女,格局能力應該都還是有的。有些事不告訴她,她自己亂猜亂辦,反而容易壞事。

“茲事體大。”思來想去,權仲白到底還是吐出一口氣,語氣裡竟帶了幾分厭倦和疲憊,“就是家裡,也只有最核心的幾個人知道了一點風聲,我都沒告訴全……”

“別人有別人的親戚。”蕙娘柔聲說。“我家裡人口簡單,老祖父這幾年就要退下來了。姑爺不必有何顧慮。”

這都是實打實的大實話,此時此刻,權仲白以人情、以事理,都不能不對蕙娘坦白少許。蕙娘說得不錯,起碼作為他的妻子,要代表他進宮應酬交際的,家裡人知道的那些,他也不能不知道吧。

但……

他不禁陷入沉吟,首次以一種全新的眼光去看蕙娘——她無疑很美、很清雅,可在他心裡,她一直是張揚、多刺、尖利而強勢的。即使焦清蕙能在長輩跟前擺出一副溫婉柔和的模樣來,可本性如此,在他心裡,她是一個……一個最好能敬而遠之的人。他沒想到蕙娘也有如此通情達理的一刻,她幾乎是可以溝通,可以說理的!

“我還未有那樣信你。”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感觸,權仲白居然坦白直言,換作從前,他可決不會出口:和焦清蕙吵,他吵不過,還要將這種形同於主動開戰的話說出口,豈非自取其辱?

蕙娘卻絲毫未曾動氣,她甚至還笑了。

“挺好的。”她往後一靠,輕聲細語,“姑爺要是從一開始就信我,那我還要擔心呢……進門一個月了,我焦清蕙做人做事怎麼樣,你心裡也有數。將來遲早有一天,姑爺必須用得上我的助力,與其等到那時,你再來博取我的信任,倒不如現在開誠佈公,別事不論,宮事上,你信我會幫你,我也信你不會隨意行事,一個衝動,就給權家惹來滅頂之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要是倒了,最慘的人還不是我?”

這個焦清蕙,他簡直都要不認得了!她要從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權仲白沒有往下想了:人生應該如何,同想要如何,本來往往總是南轅北轍。他是如此,也許焦清蕙又為何不是如此?

權仲白默然許久,才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

“十年內,皇后是肯定不行了,恐怕東宮儲位,也是危若累卵,後宮之中,將有一番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此石破天驚的訊息,竟未能換來蕙娘一絲驚異,她鎮定逾恆,只是靜靜望著權仲白,等他往下去說。權仲白見此,心底亦不由嘆息一聲。

焦閣老全心全意調。教出來的守灶女,的確與尋常女兒迥然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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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定國侯太夫人從近二十年起,就很少出來應酬了。”權仲白說起皇后母親、太子岳母的病情,都是這樣隨隨便便的,好像在說個老農的病情。“前三十幾年,朝野間修仙煉丹風潮很盛,太夫人就曾經服食過金丹妙藥。或許就是因為這個,自從過了中年,太夫人就時常頭暈作嘔,脈象快慢不定,眼珠渾濁昏黃。當時就以為拖不過幾年了,不過,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想必眾人也不曾多做在意……”

他頓了一頓,又說,“但就我猜測,恐怕太夫人在女兒入選太子妃之前,就已經有精神恍惚失眠致幻的症狀了,只是孫家為了自己的目的,自然是拼了命隱瞞。而當年太夫人又還沒有完全失常,在人前也還能撐得住架子,是以孫家一路都走得很順。封妃封后的,都是水到渠成。也就是到了前朝末年,朝野風起雲湧的時候,太夫人才漸漸地就認不得人了……後來受到老侯爺去世刺激,她已經完全失常,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當著孫家人的面不好說,但實際上……已經成了個武瘋子。只能靠藥物控制她的神智,令她嗜睡乏力,才能使家裡有片刻安寧,但這種藥物,藥力很兇,也是以毒攻毒的下下手段。長期吃下去,到後來病人耐藥了、抗藥了,反而更加痛苦萬狀。”

這件事,孫家瞞得很好,外頭人竟沒有一點訊息,蕙娘也是第一次知道就中內情,她的眉頭慢慢地就蹙起來了。“你前些時候進宮過夜……是皇后,還是太子,難道也出現了類似的症狀?”

一點就透,如此敏銳……權仲白吐了一口氣,“是皇后。自從一年前太子出事開始,皇后精神極度緊繃,成夜成夜地睡不好,四月裡,和她母親一樣,也是失眠譫妄、煩亂不堪。足足有七八天沒有閤眼,又挺著不說,到後來連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