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言歡呢。
老頭活的年頭多了,很多事情其實看得都挺淡,但是唯獨眼下這事,真是想管伸不出手,不管又看不過眼,自己心裡天天糾糾巴巴的,鬢角的白頭髮都愁的又發出了好幾大綹。
“外公。”何安安找到王衛東時,他正站在自己後院菜園子裡靠著牆生悶氣呢。
聽到聲音,王衛東趕忙著轉過頭,一眼看到何安安,伸手把人拉到跟前,幫著把羽絨服的帽子帶上,衣領子緊緊實實的拉好,這才倒出功夫抱怨:“這大冷的天,你出來做什麼?”
家裡廁所早兩年就挪屋裡去了,冬天裡沒事,都不用出屋,在火炕上一烤就是一整天。
何安安把手插進王衛東厚實寬大的口袋裡,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問道:“外公,我舅媽怎麼走了呢?”
刁雲鳳和王尚志自從有了錢之後,就買下了緊臨著王衛東這個大院隔壁的那戶房子,齊刷刷的四開間大瓦房,修建的整裝,漂亮。
雖然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是以前只要何安安跟著何建斌回來了,兩口子都是挨在王衛東這兒陪著住幾天。
王衛東看了眼何安安,幾年的光景都長成大姑娘了,不過就算以後長成了老姑娘,那在他眼裡,也還是小時候那個抱在懷裡,咬著手指嘻嘻傻笑的小丫頭。
王衛東的煩心事能跟個小丫頭說麼?自家大寶貝疙瘩,哪能讓她跟著操這些心。
王衛東隨口扯謊敷衍:“你舅媽有事,這兩天沒忙完呢,回去張羅張羅,忙利索了就好了。”
何安安聽出來了外公這是不想同她說實話,也沒再繼續纏著問,鬧著自己冷,把人拉回了屋子裡。
第二天,天氣晴好,全家人張羅著一起上山給王夢茹掃墓。
何建斌特意帶來了從城裡花店買的紙紮的花束和留著燒過去的紙錢,都是新出的款式,厚厚一沓。
王衛東主動提出幫著拎,都是給他閨女預備的,他比別人都上心。
王尚志兩口子昨晚回自己房子睡的,今個大早上吃過早飯,兩人都沒了影,這眼看著日頭越升越高了,王衛東著急,轉身奔著王尚志家過去,催著人動作麻利點。
何建斌領著何安安跟在後面。
王尚志新蓋好的大瓦房,新建好時,他們特意去轉悠了一圈,標準的農村大院,家裡沒什麼電器,兩人平時都忙著掙錢,房子就跟旅店似的,晚上躺一宿,第二天早早的就走了。
屋子裡沒特意佈置,乍一進去就覺得空落落的還沒有王衛東那間屋子瞅著熱鬧,有個家樣。
何建斌和何安安原本沒打算進屋去,站在門口等著王衛東出來,等了一會兒,沒把人盼出來,反而聽著屋子裡傳來王衛東憤怒的訓罵和刁雲鳳尖細著嗓門的哭音。
何建斌愣了一下,趕忙拉著何安安往屋子裡衝。
進了門,是個寬敞的大廳,平時用作吃飯待客的地方,王衛東他們在左邊的臥室裡頭。
何建斌他們衝進去時,就見刁雲鳳哭花了臉,死死護著身後立在牆角的桌子,王衛東伸手指著她正破口大罵:“你就是作呢!這好好的日子不好好過!你作什麼啊你!痛快給我滾一邊去!之前不願意管你的破事!你倒好,一點不長記性,你這拜的都是什麼!”
刁雲鳳號啕大哭,死死護著身後的桌子,不肯挪地方。
王衛東轉頭罵王尚志:“你媳婦這麼渾,你就在一旁看著?也不管管?你是死人哪你!這家讓你們這麼過下去!陰德都損沒了!你們求的這是什麼?是不是求我早點死了利索啊?我死了,就沒人管你們了!你們愛怎麼過怎麼過去!是不是!啊!”
王尚志被自己老子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叫了一聲:“爸。”心裡那叫一委屈。
刁雲鳳在這屋裡搗搗鼓鼓,他壓根就不知道,他天天早出晚歸的,回來吃了飯就悶頭往床上一趴,攤膘似的一覺到天亮,家裡這些事他哪來的功夫理會。
第九十章 求子風波(二)
今天要不是王衛東過來找人,他壓根還沒察覺這事呢。
刁雲鳳一早上就把他攆後屋修腳踏車去了,他正低頭擺弄車鏈子時,他爸進了院門,也沒搭理他,直接奔著屋裡叫刁雲鳳。
他也是跟著進了門,這才看到刁雲鳳偷偷摸摸在那對著個牌位磕頭下拜。
王衛東氣得眼睛都紅了,抬手就往王尚志圓咕隆咚的大腦袋上面拍:“你叫我幹啥你!你自己的家過成這樣!你有什麼臉叫我!”
王尚志被打了,也不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