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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趙澤氣得面色發紅,但卻不慌不忙,井井有條地將手裡的書籃放在地上,又將包著書的布包放在地上,這才起身來,幾大步朝那個不過二十出頭的曹家家僕衝過去,一巴掌招呼到他的臉上,趁著他尚未反應過來便是一攘,把他攘倒在地,又是一腳踢過去……

只因趙澤平素太過沉默,沉默到給人低眉順眼沒有存在感的地步,眾人皆以為他好欺負,他這般突然揍人,眾人最初都沒回過神,那家奴被踢了兩腳,嗷嗷叫的時候,大家才上前去幫忙,把趙澤拉扯開了。

趙澤朝那個曹家家僕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記清楚了。”

說完,轉身過去提了自己的籃子拿了布包往裡面的授課堂去了。對這些心思委瑣之人,他根本不願意同他們浪費口舌。雖然書院不允許打架,他也只想用拳頭解決這種事。

趙澤打了曹家家僕曹全,打了也是白打。雖然他是妓子所生,在趙家不受待見,但他畢竟有秀才功名,身份也是主子,這些做奴才的,誰能拿他怎麼樣。

不過,雖然曹全無法對趙澤還手,但不代表他沒法子整一整趙澤。

當天他就在他的主子曹一鳴跟前搬弄是非,說了自己被趙澤打了的事,還說:“他一個妓子所生的庶子,即使打狗也要看主人,他卻完全不看少爺您的面子,也不看看曹家的體面,伸手就打我,實在是不把曹家,也不把少爺您看在眼裡。大家都看到了他打我,說不定以後墨山、劉橋他們在背後要說咱們曹家好欺負呢。”

曹一鳴本就是性格比較魯莽的人,不然也不可能養出這般刁奴來,此時聽曹全一挑撥,他就怒不可遏,說道:“他趙澤是什麼東西,他家兄長都看不上他,一個妓子所生的奴才,中了個秀才就認為自己了不得了,我的人他也敢打!”

曹一鳴雖然不準備放過趙澤,但是在幾位老師在書院裡時,他卻是不敢鬧事的,等到下午下學了,他才找了收拾東西準備回齊家村的趙澤,說:“晚上戌正到折柳亭來,你敢不敢!”

趙澤抬頭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他,拿起東西就要走,曹一鳴攔住了他,說:“喂,我是看在你是明之兄的弟弟的份上,才叫你去私了,不然我把你今日打人的事告訴劉弼老師。”

趙澤站住了腳,說道:“奴肖其主,揭人陰私,是君子所為?曹兄,你還是先回去好好管教你那奴僕吧。你要去告訴劉弼老師,你也只管去。”

曹一鳴被他氣得眼睛大瞪,說道:“你晚上敢不敢來?要是不敢,只管直說。”

趙澤冷眼看他:“你要做什麼?”

曹一鳴道:“你晚上來了,你今天打曹全的事,我們就一筆勾銷,以後我也不會再讓曹全叫你妓生子。”

趙澤白了他一眼,離開時則說:“我為什麼不敢?”

終究是答應要去。

趙澤知道他是想整自己,不過他也不怕他。

趙澤看著沉默寡言斯斯文文,其實頗會打架,別人一般二般的挑釁,他一向是無動於衷的,無他,從小到大受歧視太多了,早就練出了金剛鐵骨來。

趙澤離開後,有人找到趙甄跟前,說:“曹一鳴約了趙澤晚上戌時正在折柳亭見,怕是要整他。你還是去勸一勸吧。”

總歸趙甄是趙澤的兄長,雖然兩人看著隔閡頗深,即使同在一個書院,也幾乎沒有交流,但告訴他一聲總是好的。

趙甄卻道:“別看趙澤瘦得沒幾兩肉,卻頗能打架,在家裡時,不少家僕捱過他打,無須擔心。”

沒想到趙甄會這麼說,那同窗聽後笑著搖頭走了,折柳亭距離書院不遠,即使是戌時,也不是無人經過之地,想來曹一鳴約了趙澤過去,也不會太過分,這種事,本來就是私下裡解決了就好,不關他們的事,當然也就不要過分攙和了。

此日正是月初,天上沒有月亮,到戌正時分,四處便已黢黑。

趙澤提著一盞風燈往折柳亭而來,其實,他是可以不來的,只是他要是不來,倒像是怕了曹一鳴,以後要任由他們欺負了,所以他不得不來。

伴隨著澤水水流聲,趙澤一路到了折柳亭,曹一鳴已經在那裡了。

他坐在亭中石凳上,桌上擺著幾盤冷盤,還有一壺酒,風燈的光芒淺淡,他邊吃邊等趙澤。

趙澤目光只在他身上,往亭中走去時,突然,一盆水從側面樹叢裡潑過來,趙澤沒有因曹一鳴的閒散姿態放鬆警惕,當即往後面退去,雖然避開了被這盆水直面潑來,卻依然被濺了一些水在衣襬上。

趙澤一聞,就知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