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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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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安勝那時剛剛由副場長升任正場長,正是風光的時候,得知後雷霆大怒,把老霍罵得狗血淋頭,令他在全場大會上認罪,視其認罪態度再作“嚴肅處理”。那場批鬥會全場知青和老農都參加了。會場靜得糝人,一盞汽燈噝噝地響著,照得老霍面色慘白。賴安勝場長叉著腰橫在臺上,凶神惡煞地瞪著他。老霍作檢查時,手抖得拿不住檢查書,兩條瘦腿也一個勁兒哆索。下邊的知青們使勁捂住嘴,不敢笑出聲。後來有人說他把尿都嚇出來了,淅淅瀝瀝往下滴,不過這多半是糟蹋他。

從那次挨批鬥之後,老霍更是不敢正眼看人,尤其是對賴安勝場長。賴場長一瞪眼,能嚇得他打哆索。按農村的說法,是他的苦膽被嚇破了。不過那次事件本身倒是有驚無險,在受害人的求情下,老霍最終沒落任何處分,只是掏錢為小張鑲了一顆門牙。此後好長時間,男知青們最愛逗張克玉笑,而小張則學會了笑時繃著上嘴唇,不好意思把那枚“大金牙”露出來。

我學著老霍當時在批鬥會上的樣子,哆哆索索地說:“我要――深刻――悔罪――重新――作人。顏哲,我學得像不像?”

顏哲只是笑:“像,像――行了,別拿那可憐蟲開涮了。”

“我真替他的愛人抱屈,那麼年輕,和這種可憐蟲過一輩子,咋受得了!”

“你說錯了,聽說那對老少配非常恩愛。他妻子來探親那晚,隔牆的炊事員說他倆――”

“咋啦?咋不說啦?”

顏哲笑著,不再往下說。我猜到了,無非是男人們的葷笑話,也就不再問。顏哲說:

“秋雲有一個壞訊息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你講。講了我怕給你增加精神負擔,不講吧,我又明知道你最怕那玩意兒。”

“是啥?快說!快說嘛。”

他指指眼前的堰塘:“這裡面也有螞蟥,這是確實訊息,昨天劉衛東洗澡時被吸上了。”

我打個寒顫。我是從小受苦的人,媽說我最潑實,天不怕地不怕,連蠍子都敢伸手抓。五歲那年我真的抓過一次蠍子,幸虧和我一塊兒玩的學胥哥及時發現,一把拉過我,把蠍子用腳擰死了。我唯一的恐懼是螞蟥。這怪我聽了太多的“老婆兒語”,有街坊說的,也有我媽說的。老婆兒語說:螞蟥最陰險,吸你血時悄悄貼上去,你根本不會覺察,而且它的唾沫能讓你的血液不會凝結,便於它吸個痛快。它附上你的身體後,你如果一直沒發現,它會順著血管一直鑽到身體內,或者你在河裡洗澡時它會順著你下內側兩棵綠色棕樹之間是灰色偏暗的樓道。光線低沉,半天了都沒人在樓道出現。三到五層以及第八層樓道口安有小牛奶箱,體的體竅鑽進去(女人最危險)。還有,喝水時也有可能喝進去螞蟥卵包,這樣它就在你胃裡、肺裡甚至腦子裡安營紮寨,那這人就只死沒救了。

這些老婆兒語中,至少前兩條是真實的,下鄉後被我的親身經歷所證實。後幾條可能過甚其辭,但它卻給我造成了深深的恐懼,因為這後三條害人方法,如果是真的話,太陰險了,簡直不可防範,你再小心也不行。

我同螞蟥的第一次間接遭遇是在農場打了機井後,機井位於食堂旁邊,我們每天用它的井水刷碗。有一天忽然聽見在機井中有蛤蟆一聲接一聲地慘叫,我奇怪地問班長老肖:才打的機井中咋會有蛤蟆?老肖說這不奇怪,蛤蟆晚上會在旱地上來回跳,不小心跳進井裡就出不來,一輩子就在井裡過了,農村娃兒們玩的遊戲中,不是還有個“蛤蟆跳井”嘛,就是打這種事上來的。我又問:那它這會兒為啥慘叫?老肖說:很可能它被螞蟥吸住了。只要是有血的生靈,螞蟥都要吸血,特別是蛤蟆這樣的小生靈,一旦被螞蟥吸住就沒命了,一直到它的血被吸乾。

老肖的話讓我打了一個寒顫。我不解地問:螞蟥咋能跑到才打的機井中?它又不像蛤蟆會跳。老肖被問住,說:那我就說不清了,許是老天爺的安排吧。我只知道山裡有旱螞蟥,聞到人味兒,老遠就能跳到人身上吸血,但咱們這兒的水螞蟥按說是不能走長路的。

此後,每天用機井水刷碗時,我都會擔心地觀察碗裡的水,看其中有沒有螞蟥的卵包。

農場這兒是上浸土,透水性不好。這種特性對莊稼生長不利,但造就了野地裡星羅棋佈的積水塘。它們的形狀依著地勢而成,大都是長橄欖形,也有卵圓形、圓形等其它形狀,極漂亮,如仙女嵌在大地上的異形寶鏡。池水異常清徹,幾乎像是空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