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生的兩個兒子立時鬧著要分家,聯合了族人一下子就把續絃和安老太母子給踢了出來,三人只得兩間搖搖欲墜的舊房並幾畝薄田山地,連餬口都不夠。
安老太是個堅強能幹的女人,種地做針線活打零工,咬著牙硬是給婆婆送了終,把安保良養大並供他讀書。好容易等到安保良中了進士選了官,娶了媳婦生了娃,幾經周折混進戶部做了個從七品給事中,好日子沒過幾年呢,就又被安家族長、當時的首輔安歸德給牽連了,一下子給發配到這偏遠窮寒的小地方來,失落傷心不為說,日常還要受其他派系的同僚們給擠壓摧殘。
這還不算完,安保良因為早年一心讀書且沒閒錢,安太太又一門心思想要娶個書香門第或是官宦人家的女兒來充門面,所以一直等到安保良三十歲中了進士才設法娶到了現在的安太太薛氏。
當時薛氏孃家父親是個九品的國子監學正,官不大卻在讀書人中有個好名聲,薛氏本人也年輕貌美品行端正,母子倆是很滿意的,但薛氏生長女之時傷了身子,乃至於後來一直不能有孕。沒有男丁傳宗接代那可是大事,安老太在京中時礙於薛學正還能忍著,一出了京城就再也忍耐不住,拿出自己的私房錢做主一口氣買了兩個妾,一個是吉利,還有一個叫富貴,富貴進門沒多久就患病死了,剩下的吉利佔著狡猾美貌善於看安老太和安保良的眼色而站住了腳。但不知何故,吉利也沒能生下一男半女,倒是已近三十的安太太薛氏得了吳姑姑幾次診療後順利懷孕生了兒子,只可惜薛氏身子太弱導致這兒子早產體弱,讓一家子人都提心吊膽的。
至於這一家子日子越過越窮,甚至於揭不開鍋的原因,安老太四處拜菩薩求子嗣撒香火錢是一個原因,安太太身子不好時常要請醫延藥是一個原因,安保良還佔了最主要的原因——他的俸祿本來就不高,加上這昌黎縣窮困得很,屬官們到手的隱形收入很有限,他還是個被排擠的物件,到手的就更少;偏他還是個手散的,一文錢用出二文錢的量,但凡有人向他求助,不拘是資助窮書生還是捐助窮百姓,他都很捨得,也不管自己兜裡有多少錢,懂不得量入為出;最後他還屬於抱著遠大理想的那種人,一心想要疏通一下好早日回到京城一展宏圖,所以還要孝敬一下上官。
且不論他孝敬的那點點東西上官看得上看不上,總之這一家子來昌黎縣五年,日子越過越悽慘,欠的債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到現在已是四處的鋪子都欠了債,再無人肯賒欠。又有安保良的同僚們被他借錢借怕了,更是知道他是起復無望的,見到他就繞道走,乃至於縣太爺日常都要敲打他兩句取樂。於是,安家的日子就過成了安怡看到的這個模樣。
第6章 青梅竹馬
午後的暖風吹在臉上,遠處的高山上白雪皚皚,藍天襯著白雲格外好看,安怡灰暗了很久的心情終於有些好轉。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尋151+看書網你就知道了。這是不是緣分呢?兜兜轉轉的她又姓了安,還和從前多少有些瓜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天既然給了她這個機會,自不會只是讓她來受苦的。總有一日,她要回到京城去,她要叫那些害她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的人付出代價。安怡想得入神,乃至於敲門聲都沒聽見。
吉利擦著手從廚房裡趕出來開門,瞧見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發呆的安怡,少不得低聲抱怨了兩句。
安怡回神,冷淡地看了吉利一眼,並不答話。
吉利自那天給安縣丞抓了個現行,捱打又被警告後,氣焰就矮了一大截,此時見安怡還是這副四平八穩的模樣,也就歇了心思,快步趕去開了門。待看清來的是陳知善和他那個叫陳喜的長隨,陳喜肩膀上還扛著兩個鼓囊囊看似很沉的袋子。吉利想到這陳知善家中富有,人又最慈善,這袋子裡裝的必然是送給自家的東西,由不得誇張地笑了起來,熱情地將人往裡讓:“原來是陳公子,快請進,快請進。”
陳知善看見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的安怡,眼裡露出幾分欣喜,先示意陳喜放下袋子才有些靦腆地道:“安怡,你可好些了?我奉了師父之命來給你換藥。”
安怡對這個熱心的少年頗為好感,起身行禮道:“多謝您,好多了。再謝您那日救了我。”→更→多→好→書→請→訪→問→ 浩揚電子書城 。Chnxp。 →
見她如此客氣,陳知善先是十分詫異,隨即清秀的臉紅了幾分,小聲道:“怎地與我這般生分?你,你從前可沒和我這樣生分過。”
也是,看這少年之前在雪地裡找到她時的模樣,應該和原身關係很好很熟。安怡望著陳知善,有意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