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景正在看蔚卿的表情,忽然聽得這一聲張太醫,心中一驚,已然猜到錦弦要做什麼。
果然,張太醫恭敬上前,錦弦明黃衣袖一揚,直直指向鈴鐺:“給朕探她的脈!”
張太醫領命,走至鈴鐺面前,蹲下身。
蔚景只覺得呼吸又變得沉重起來,眸光緊緊,盯著太醫將手伸至鈴鐺俯撐在地上的腕上。
鈴鐺依舊保
tang持著跪俯的姿勢,臉深深地埋在地上,一動不動。
全場靜謐,落針可聞。
片刻,張太醫起身,對著錦弦微微一躬:“啟稟皇上,賢妃娘娘的確中過媚香,且”
蔚景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且什麼?”錦弦冷聲追問。
張太醫勾著頭,額上冷汗涔涔,抬袖拂了一把額上汗滴,才接著道:“且已與人交合過。”
啊!
全場震驚。
蔚景更是錯愕得回不過神來。
鈴鐺也中了媚香,且也與男人交合過?
怎麼會?
僅僅是湊巧嗎,還是故意?
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很明顯是後者!
可如果是後者,那麼就說明,鈴鐺站出來承認那人是她,並不是臨時起意的,而是事先就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
她為何要這樣做?
不惜毀了清白,不惜冒著生死!
為何?
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聽得男人的一聲嘶吼:“是誰?那人是誰?”
蔚景一驚,循聲望去,就看到錦弦終於淡定不了的起身,大手一伸,粗暴地抄了鈴鐺的衣領,將她直接從地上拽了起來。
“告訴朕是誰?”
他咬牙,一字一頓,聲音從牙縫中迸發出來。
所有人都驚駭地看著這一幕。
蔚景微微苦笑,只覺得諷刺。
這就是這個時代女人的悲哀。
他可以娶了她,冊封她為妃子,卻從不碰她,卻在聽到別的男人碰了她時,如此暴跳如雷。
鈴鐺不吭聲。
“說!”
錦弦又猛地搖晃她的身子,沉聲冷喝。
鈴鐺緊緊抿著唇瓣,依舊不說話,一張小臉卻是面如土灰。
氣氛變得冷凝,全場一片鴉雀無聲。
“來人!”良久的對峙之後,錦弦終於失了最後一絲耐心,大手一鬆,鈴鐺搖搖欲墜的身子突然失了支撐,就重重跌坐在地上。
趙賢連忙躬身上前,邊上的幾個禁衛也聞聲快步走了過去
“賢妃好勝善妒、心術不正、不守婦道,即日起,削去封號,先且打入冷宮,容朕日後再審,朕就不信,查不出身後的男人!”
直到幾個禁衛將鈴鐺拖下去以後,蔚景還久久回不過神來。
思緒混亂,耳邊嗡鳴,只聽得錦弦一人在下著號施令。
“趙賢,傳令下去,今日時辰已晚,讓嬤嬤將這些參加選秀的宮女都帶下去,教其宮中規矩和禮儀,讓掖庭監重新擇日再選!另外,傳朕口諭,讓工部速速修繕六房四宮,有何問題,直接稟告於朕。”
趙賢領命而去。
錦弦又環顧了一下全場,朝眾人抬了抬手:“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
末了,衣袖朝身後一拂,闊步,先行離開。
眾人一怔,連忙起身行禮恭送。
蔚景恍恍惚惚中,還有些不相信,就這樣結束了嗎?這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嗎?
忽聞邊上夜逐寒的聲音:“二弟!”
她這才驚覺過來,連忙想要起身,夜逐寒又適時地扶了她一把,她怔了怔,未動聲色。
隨著天子跟皇后的離開,眾人也開始紛紛離場。
一時間人影綽綽、熙熙攘攘,等她跟錦溪被擁擠的人。流擠著出了未央宮的出口後,已然不見了夜逐寒跟那個頂替她的女人。
“大哥跟大嫂呢?”說實在的,她真的很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很想知道。
錦溪搖頭,四下張望:“剛剛還在的,一眨眼就不見了,可能已經先走了,我們也走吧!”
“嗯!”她點頭,握著錦溪的手,往出宮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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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姿勢很奇怪,也讓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來,但是,沒辦法,不僅因為她看到,平素凌瀾都是這樣牽著她,更因為,牽著她,自己也算是有了一分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