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炫的臉色似乎越來越黯淡,連眼神都變得有幾分飄忽起來,“不知到哪裡去問?只跟她見過一面,第二日,就不見她的人了。”
錦弦一怔,忽而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上了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人?”
葉炫沒有吭聲,似乎沉浸在某段往事裡出不來。
“這不像你!”錦弦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就像是有些不認識他一般,搖頭,“幾時我們穩重內斂的葉大統領會去喜歡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人?莫非真是一見鍾情?”
“不是,”葉炫搖頭,其聲幽幽:“她救過我。”
微微眯了眸子,思緒似乎一下子就飄到了幾年前的那個夜裡。
那時,是前朝,面前的這個男人還是將軍,他是這個男人的副帥,被這個男人派去秘密完成一項任務,結果中了禁衛的埋伏,身中冷冥掌,暈倒在一處農宅門口,農宅的主人是一個女子,救了他,不僅將他藏起,躲過了禁衛的追捕,還用內力幫他驅散冷冥掌的毒,而且,因為中了冷冥掌的人極度畏寒,那個女人還用自己的身子暖他,抱著他睡了一夜。他當時迷迷糊糊,意識淺薄,女子是戴著面紗的,他沒看到女子的臉,朦朧中,只隱約記得女子一雙靈動的眸子似乎會說話,還有還有柔軟的身子,以及讓人難以忘懷的體香
翌日醒來,整個宅院就只剩下他一人,女子不知所蹤,似乎夜裡發生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場夢。
當然,他知道不是夢。
這麼多年,他也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女子。
“原來是美女救英雄的故事,”錦弦的聲音驟然響起,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垂眸苦澀地彎了彎唇,他沒有說話。
錦弦也不知想起什麼別的事情,緩緩斂了唇邊笑意,低低一嘆,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看來,這世上,誰都逃不過情之一字。
其實,身為帝王,本不應該有這些情緒,古往今來,絕情絕愛才是帝王根本。
一直以來,他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哪怕曾經他還是將軍,或者更早,連將軍都不是的時候,他就是這樣要求自己的。
他一直是一個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的人,所以,他很理智,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哪些人應該走近,哪些人應該避遠,哪些人可以利用,哪些人一文不值,他都分得很清楚。
所以,他才成為了這人上人,才擁有了今日的一切。
他也從不在乎別人如何看他。
說他冷血也好,說他無情也罷,他真的不在乎,他只在乎握在手裡的東西,他付出的是什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最近不知怎麼了,忽然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或許是因為看到了一個為自己的男人不顧一切、不懼生死的女人,或許是在這個女人身上,他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東西,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心情變得很奇怪,那種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將他裹得死緊。
或許她還活著,他卻不知如何面對?
所以,他只敢試探,一次一次試探、小心翼翼地試探,有時,他恨不得直接上前,看她的臉,看她的臉上是否有假面,可是,他終究是忍住了,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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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呢?他如何收場?
如果是呢?他又怎樣面對?
他期待是她,卻又不希望是她。
他從未有過如此矛盾的心裡,從未有過。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所以,今夜
*
黑暗中,蔚景咬牙忍著摔跌的巨痛,摸索著爬起身。
所幸這是自己的寢宮,所幸她知道這裡有個防備刺客的陷阱,不然,這樣跌下來,這樣伸手不見五指,她還不得嚇死。
這個陷阱是當年她父皇為她而建的,目的就是以防有刺客闖入,可以讓其掉進這裡面,那個蒲團的位子是門口進入內殿的必經之地,就算刺客闖入或者出去,必須從蒲團經過。
這也是那日凌瀾坐在上面彈琴,她讓他坐遠一點的原因,雖說,不開動機關是不會掉下來的,但是,當日內殿人多,而且,除了她知道機關在哪裡,錦弦也知道,她曾經告訴過錦弦,所以,防患於未然,她還是讓凌瀾坐開了去。
憑著記憶,她伸手探向角落的某一個地方,那裡有開啟的機關,非常隱蔽,如果不知道的人是絕對想不到在那裡的,別說黑得什麼都看不到,就算一片亮堂,也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