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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轉身往外走,蔚景眸光輕凝,看向他的背影,確切地說,是看向他腰間的袍子,在看到深墨色的緞子上似乎還有點點米黃色若隱若現時,眼波微微一斂。

*

在中淵,喪事最隆重的就是頭七,比喪禮還重要。

因為,按照大家的說法,人死之後魂魄會在世上飄蕩七日,七日之後才會被帶去陰曹地府,所以世人都會在親人死後的頭七大辦法事,超度亡靈。

世人的頭七尚且如此,皇后的頭七自是更不一樣,皇后歿是國喪,普天同哀,所以,頭七這一日,會舉行盛大的法事,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包括女眷都要參加。

當然,包括在太廟吃齋唸佛反省自身的錦溪公主,也要出席。

於是,凌瀾只得再次變成了夜逐曦。

早膳都未用,三人便進了宮,因為做這種法事,必須空腹,以示態度的虔誠。

皇宮到處一片素縞,白旗、白幡、白花、白燈籠、白地毯,入眼一片肅穆。

法事在鳳棲宮外面的空地上進行,他們到的時候,很多人已經到了,有內務府的人專門負責發白衣,每人去領一件,套在自己袍子的外面。

錦溪早已一身素衣立在了那裡,見到他們三人,錦溪猶豫了一下,終還是主動走了過來,跟他們打招呼,“大哥,大嫂,”目光在蔚景的臉上略略一頓,然後,又看向凌瀾,“二爺。”

鶩顏含笑點頭回應:“好久不見,公主可好?”

錦溪抿了抿唇,也不知鶩顏這話是出自真心,還是語帶諷刺,眼梢輕輕掠過凌瀾,微微苦笑道:“青燈古佛作伴,無悲無喜,何來好與不好?”

鶩顏眸光微斂,沒有接話下去。

倒是凌瀾忽然出了聲:“你似乎消減了不少。”

錦溪一震,愕然抬眸,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凌瀾,水眸中瞬間騰起光亮。

他用的‘你’,他說她瘦了。

說明,他心裡還是有她的,是嗎?

這個認知差點讓錦溪激動得想哭。

吸了吸有些發酸的鼻子,她垂眸頷首地柔柔一笑:“許是一直粗茶淡飯食素的原因吧。”

一身素衣,一身清瘦,一截粉頸淺露,又加上這般低斂眉眼的姿態,真真我見猶憐。

蔚景彎了彎唇,眸光輕凝,瞥了一眼凌瀾,卻猝不及防地撞上對方正睇過來的目光。

蔚景一怔,不意他這個時候不看錦溪反而在看她,連忙將視線掠回,眼角餘光似是看到男人唇角略略一斜。

忽然一下子,誰都不說話,氣氛有些詭異。

最終還是鶩顏打破了沉默,提議道:“法事好像快要開始了,我們過去吧。”

所謂做法事,一般分為兩種,一種僧人唸經超度,一種道家做齋超度,民間一般選擇其一,而皇家通常合二為一。

今日當然也不例外。

十二個僧人,十二個道士,分兩排在鳳棲宮的最前面,道士站著做法,僧人坐著唸經。

其餘參與的人都靜心打坐、虔誠祈禱就行。

辰時一過,法事便正式開始。

薰香裊繞,法器叮噹,木魚聲聲,誦經朗朗。

錦弦一身白端坐在最前方的蒲團上,在他的身邊是同樣一身白衣的鈴鐺。

再後面就是男人,皇親國戚、文武百官中的男人,最後面是女眷,各府女眷。

所有人都盤腿坐在白色的蒲團上。

凌瀾跟鶩顏在前面,蔚景跟錦溪在相隔好幾排的後面。

其實,自進宮以來,蔚景的一顆心就一直是提著的。

印象中,似乎每次進宮,都會發生糾復。

這一次等待她的又不知是什麼?

當然,或許她不應該這麼悲觀,畢竟,上次營救凌瀾,她跟鶩顏同時出現,應該徹底消除了錦弦對鶩顏的懷疑。

今日出門前,鶩顏問,以防萬一,要不要她做鶩顏,她來做夜逐寒?

她沒同意。

倒不是她覺得沒有那個萬一,而是因為今日要打坐啊。

她穿著假肢,原本就連路都走不穩妥,還要盤腿而坐,試想,站著時候,只看高度,可一旦盤腿坐下,膝蓋彎曲的地方不是就露餡了嗎?她根本不會!且一盤得盤7個時辰不動,相當於現代的14個小時。

所以,她還是乖乖做鶩顏吧。

只是,她沒想到位子是這樣安排的,男人跟女人分開。

而且,明明鳳棲宮前面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