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垂眸看著他的手,他一邊凝神感應,一邊看向女子。
近在咫尺。
甚至能聞到她淡淡的髮香。
雖然隔著輕紗,入手卻依舊是他熟悉的溫度,他微微顫抖了手指。
許是感受到他的注視,女子忽然也抬眸朝他看過來。
四目相對,她的坦然清澈,他的複雜沉痛。
似乎不解他為何會是這樣的眼神,她略略撅了撅小嘴,有些疑惑,卻又在下一瞬,將視線別過。
在眾人看不到的方向,凌瀾重重閉了閉眸,再睜開,眸色一片沉靜,他起身站起。
“怎麼樣?”錦弦開口問道。
凌瀾略略一鞠:“雖然微臣不知娘娘所中何毒,但是,剛剛探其脈搏,脈搏平穩有力,說明如院正所言,解藥有效,娘娘身上的毒素已解。”
無論他覺得多麼不可能,無論他有多麼不願意相信,事實就是,她的毒真的解了。
那麼他呢?
該怎麼辦?
*
相府
見男人從門口進來,鶩顏連忙迎了上去。
“人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不用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人打斷。
鶩顏一怔。
不用了?
進宮前,她說此舉風險太大,他都那樣執意堅決,好不容易她同意了,將人都安排好了,他忽然來個‘不用了’。
“什麼意思?”她疑惑地問向男人。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鶩顏再次一震,為他那一眼傾散出來的灰敗。
的的確確是灰敗。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
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一個驕傲的人,哪怕是在她的面前,就算再傷再痛,也只是讓她看見他正面的淡然,從不讓她看到他背後的隱傷。
今日,他竟是這樣毫不掩飾。
發生了什麼嗎?
心口一窒,她追了過去:“發生了什麼變故嗎?”
男人腳步頓住,沒有回頭。
“她的毒已經被人解了。”
鶩顏一怔,男人又忽然轉過身:“讓人去查一下太醫院院正,看他是如何得到解藥的?”
*
喜訊接二連三在宮裡傳開。
先是皇后在大爆炸中大難不死,後是其身上銀針奇毒被太醫院院正所解。
雖然身中無解的‘忘憂’變得聾啞,和失去了記憶,但是,誰又能說,這何嘗不是一種福氣呢?
從此以後有著最簡單的快樂,不是嗎?
而且,眾人都看在眼裡,這一次的失而復得,少年天子簡直將她寵到了極致。
她是第一個跟天子一起住在龍吟宮的女子,也是第一個見了天子不用行禮的女子。
而且,為了不讓她再次受到傷害,除了上朝,天子基本跟她形影不離,有時跟群臣議事,天子也不讓她迴避。
不僅如此,為了感謝上天的眷顧,將她重新送到他的面前,天子決定三日後,親自率領文武百官去京師城郊最高的靈源山祈福。
聽說,山頂有座光隱廟,香火鼎盛,長盛不衰,祈福還願都非常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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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龍吟宮
錦弦坐下燈下,眉眼低垂,手執硃砂筆,不時在奏摺上洋洋灑灑落下幾行字。
在他的對面,女子也坐在那裡,同樣很專注地低垂著眉眼,只不過,她是在摺紙。
今日綠屏教她的,用宣紙折出小鳥的樣子。
自從用過晚膳沐浴之後,她就一直在倒騰。
錦弦略略抬起眼梢,就可以看到女子眉目如畫的容顏,真切地近在咫尺。
他忽然覺得從未有過的滿足。
腦中掠過‘’這樣的形容,他想,就算是通宵達旦批閱奏摺,他也定然不會覺得累。
闔上手中奏摺,“啪”的置於案上,他伸手過去裹住她的手背:“蔚景。”
女子正折得起勁,手背忽然被他裹得不能動作,就有些不悅,皺眉看向他。
“蔚景,你喜歡現在這樣嗎?”
鳳眸望進她的眼,錦弦輕聲開口。
許是見他嘴巴在動,知道他在說話,卻又因為聽不到,不知他說什麼,女子眸眼染上疑惑。
見他如此,錦弦有些無力,忽然想起什麼,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