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毫。
手心一抹冷硬,她緩緩垂眸,直到這時她才發現,殷大夫臨死前塞給她的那柄匕首,她竟一直攥在手上。
上面殷紅的血漬未乾,她顫抖地將它攏進袍袖裡面。
可空氣中的血腥越來越濃,她再次看向影君傲,“影君傲,你的傷”
在一片顛簸搖晃中,她細細打量著他,因為外袍脫給她裹在了身上,他自己不知幾時竟在中衣的外面披了一件披風,寬大的披風將他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出傷在哪裡。
男人沒有回答她,而是說:“這樣坐著不方便,我將你轉一下身。”
話落的同時,已經將她抱起,換成了面朝前的姿勢,一手拉著韁繩,一手箍在她的腰間。
他抱她抱得很緊,身子緊緊貼在她的後背上。
她沒有動,她知道,他不是在抱她,而是需要她的支撐。
他傷得很重。
那樣緊急,那樣危難的情況下,還要披件披風在身上,是不想讓她看到他的傷吧?
眼窩一熱,她挺直了背脊,坐穩了身子,也更緊地貼向他,她問:“影君傲,我們現在去哪裡?”
“嘯影山莊你願意嗎?”
“好!”她聽到自己如是答道。
烈日依舊,怒馬狂奔。
她知道,他趕時間。
他必須儘早療傷。
可就在出村後不久的一條山間林蔭小道上,馬兒忽然停了下來,是影君傲拉了韁繩。
與此同時,蔚景也發現了小道另一頭的那一馬一人。
白馬,不染纖塵,白衣,翩躚勝雪,佇立在左右鬱鬱蔥蔥的小道上,格外刺晃人的眼睛。顯然也是打這條路經過,緊急拉住韁繩停下的模樣。
蔚景突然想到“狹路相逢”這樣的形容。
世間之路何止千條萬條,這樣竟也能遇到。
她和影君傲看著他,他的目光卻落在她身上的影君傲的衣袍上面。
蔚景垂下眼簾,恍若未見。
良久的靜謐,兩方誰都沒有出聲,那一刻,彷彿山風都停止了下來,四下靜謐一片,只有偶爾一兩聲蟬鳴尖銳嘹亮。
最終還是影君傲先開了口:“相爺的事情辦完了?這是要回殷大夫家嗎?”
影君傲鳳眸彎彎,語帶笑意。
“你們要去哪裡?”男人亦是含笑看向影君傲,不答反問,只是笑意絲毫不達眼底,且眸色一片寒涼。
“回嘯影山莊。”影君傲答得乾脆隨意。
男人怔了怔,眸光一斂,唇角笑容卻是更深了幾分:“一起嗎?趁我不在。”
大家都是明白人,自是明白他的話問的是誰。
他在問蔚景。
沒等蔚景回答,甚至沒等她抬起眼,影君傲又替她斬釘截鐵答上:“是!一起!”
至於後面那句,趁我不在,他直接無視掉。
男人身子微微一僵,鳳眸深深凝在蔚景身上,沉默了片刻,沉聲道:“我沒問你,我問的是她!”
他伸手一指,直直指著蔚景。
蔚景緩緩抬起眼梢,看向不遠處的男人。
終於,四目相撞。
男人一震。
“你的眼睛好了?”男人一臉
的難以置信。
蔚景彎了彎唇,沒有吭聲。
真是個觀察入微的男人,好強,只一眼,只一眼呢,就發現了她的眼睛好了。
“幾時好的?”男人氣息驟沉,急急而問。
那一刻,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眸底的慌亂。
慌亂?
為何慌亂?
只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慌亂。
她卻已不想再理會。
早上她等他回來想要問他的問題,她也不會再問。
“幾時好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急事要辦,還請借過!”
影君傲在強撐,她很清楚,所以,不能再浪費時間。
“你們?”男人一怔,不意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笑容急速轉冷,沉聲道:“所以,趁我不在?”
一邊說,一邊拉了韁繩,雙腿一夾馬背,馬兒緩步走了幾步,不僅沒有讓開,反而徑直走到他們的馬兒前面,只有數步遠的地方再勒住韁繩停下來。
“相爺到底什麼意思?”既然大家都撕破臉,影君傲也不想給對方留情面。
“沒什麼意思,只是告訴你,你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