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輕輕撲上一層薄粉,兩頰稍稍上了一點胭脂,又含上一張紅紙,讓蒼白的唇瓣有了一點血色,她才轉身拿過桌案上的藥,開啟廂房的門走了出去。
十五的夜,明月如盤。
月輝綿長,照在靜謐的院中,清冷一片。
穿過長廊,饒過幾處廂房,鶩顏來到書房外面,未做一絲停留,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書房沒有掌燈,漆黑一片,所幸她輕車熟路,走到書架前,她伸手探向一個地方,隨著“嘩啦”一聲巨響,一扇牆赫然移開。
竟是跟相府書房一樣的設計。
黑暗中,她走了進去。
又是“嘩啦”一聲,牆面歸回原位。
鶩顏捻亮牆壁上的燭火,暗室瞬間一片亮堂。
偌大的一個暗室,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張床。
床上躺著一人,一個男人,一動不動,沒有一絲反應,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已經死了。
鶩顏緩緩走近,才發現男人是睜著眼睛,醒著的。
她垂眸看著他,男人一瞬不瞬仰望著她,兩人誰都沒有出聲。
“放我走!”
許久之後,還是男人先開了口,沙啞的聲音響在靜謐封閉的暗室裡,帶起一絲迴音。
鶩顏眸光微閃,緩緩坐在床邊,淡聲道:“會放你走的。”
“幾時?”
“快了。”
鶩顏說完,如曾經的每一次一樣,從袖中掏出一粒藥丸,準備喂進男人的口中,男人冷冷地別過臉,不接。
鶩顏將他的臉扳過來,強行將藥丸塞進他的嘴,也不給他吐出的機會,下一瞬指尖凝著內力,快速劃過他的喉攏,迫使他不得不吞了下去。
“鶩顏,你不要這樣,你殺了我吧,我寧願死
!”男人央求她,眸子裡寫著沉痛和絕望。
鶩顏轉眸不看他的眼睛。
死?
死太容易了。
可是,她捨不得他死啊。
她永遠也忘不了找到他的那天。
她也是動用了很多自己的人,才找到了他,他蜷縮在一個橋洞的下面,當時已經昏迷,邊上噴濺的血跡一片。
她找了大夫。
果然與她猜想的一樣。
他中毒了。
錦弦給他下毒了。
她不知道錦弦這樣做,跟他提了什麼條件,他需要做些什麼,錦弦才會將解藥給他?
她只知道,當大夫說出是什麼毒的時候,她憤怒了,也絕望了。
情亡。
此毒沒有解藥。
唯一的解藥是將毒過度給心裡有情的另一方,透過交。歡的方式,一月兩次,初一十五,一年的時間可將身上毒素過完。
也就是聽完大夫講完這些,她才意識過來,錦弦並沒有跟葉炫提什麼條件,也沒有威脅他做什麼,因為錦弦分明是要她死啊!
這樣的毒,這樣的解毒方式,錦弦不就是要她鶩顏死嗎?
將葉炫帶回了別院,帶到了這間暗室,她封了他的穴道,讓他手腳不能動。
她知道,他若能動,肯定會逃走。
不然,也不會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在暗處看著她,就算被她用計給引了出來,也轉身就跑。
他就是怕她知道,她明白。
可是,她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啊?
她做不到。
就算是如了錦弦那個奸人的願,她也沒辦法。
因為穴位被點,而且,她這樣的做法,又絕非葉炫所願,不僅不是他所願,他還極度抗拒,所以,每個初一十五兩人那個的時候,她就只能對他用藥,不然,根本無法進行。
男人的呼吸已經慢慢急促,她知道那是剛才那粒藥丸起了作用。
在男人猩紅憤然的目光中,鶩顏緩緩褪掉身上的衣袍,俯身輕輕吻上男人的唇瓣,男人再次別過臉,她的唇便落在他已經燒得滾燙的臉頰上。
如同剛剛一樣,鶩顏再度伸手,將他的臉強行扳過來,迫使他不得不面對著她。
“鶩顏,你這樣做,我並不感激你!”
葉炫咬著牙,一字一頓。
看得出,他在隱忍。
“我不需要你感激!”
鶩顏俯瞰著他,兩人隔得很近,臉對著臉,鼻尖輕擦著鼻尖,如蘭一般的氣息噴薄在葉炫的臉上。
葉炫只覺得越發難受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