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末末跟暖暖漸漸長大,眉眼也漸漸長開。
她驚錯地發現,末末的眉眼,竟然。。。。。。竟然跟她的兒子小時候一模一樣,她才徹底慌了。
然,一切都晚了。
如果她早些知道。
她定然不會這樣。
可是,沒有如果。
這世上沒有如果。
她有各種治病救人的藥,她甚至有假死藥,卻獨獨沒有後悔藥。
時光不能倒流,發生的事已經發生,蔚景已然練會了‘拈花笑’。
看著闊別十九年的兒子這樣欣喜激動地跪在自己面前,她想瞞著他的。
可是,她知道,瞞不了多久。
只有短短三年的時間。
嘗過失去的痛苦,她怕得而復失,她怕他到時恨她,所以,她最終還是決定跟他坦白。
畢竟,她讓蔚景練功的時候,還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當她艱難地告訴他這一切,她清晰地看到他眸中的光華一寸一寸剝落。
他沉默地跪在那裡很久,低垂著眉目,一聲未響。
許久才緩緩起身,說,娘先好好休息,蔚景跟我回宮,我另派人來谷中伺候,也會派人保護孃的安全。
然後,就轉身出了門。
那一刻,她真恨她自己。
她怎麼就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
剛才也是,她是被嚴仲徹底激怒了,才會口不擇言,說出‘更感謝你讓我有了個好兒媳,她將陪我生活在春天裡,一輩子’這樣的話來。
其實,說完,她就後悔了。
她知道這些話對於那個善良,一心為她這個婆婆的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所以,當凌瀾說讓她走,讓她回山莊的時候,她一聲未吭,默默離開。
她傷害了小九,她傷害了自己的兒子,她傷害了末末和暖暖。
她知道。
可是,她要怎樣彌補這一切?
她不知道。
一股腥甜終於沒能壓抑住,直直竄上喉嚨,她被迫張嘴,“噗”一口殷紅噴濺在素紗上,她皺眉,眸色沉痛。
*
隨著帝后二人的離開,冬神宮裡的人也陸續離去。
桑成風、蔚卿以及葉炫也隨張如離開。
高朗垂眸看了看手中凌瀾的給他的藥丸,又看了看遠處躺在地上的錦溪,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環視院中,發現秋蟬跟弄兒正欲悄然離開,他連忙吩咐禁衛將其抓住帶走。
看來,那個帝王真心亂了。
就只記得讓人將錦弦、嚴仲、影無塵三人帶走,竟忘了這兩個幫兇。
看著秋蟬跟弄兒被帶走,他才緩緩轉身走向錦溪。
錦溪吃了假死藥,他手中的這粒藥丸,是假死藥的解藥。
昨日帝王約他跟康叔見面,說錦弦通知鈴鐺,讓其在今日冬至節上想辦法殺死錦溪,並嫁禍夜逐曦,帝王說,我們就將計就計。
當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急了,噌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問道:將計就計,難道真的要犧牲掉錦溪?
帝王睨著他的過激反應,眸中騰起促狹,微微笑著道:畢竟是錦弦的妹妹,他都捨得,我們也無所謂,只要你沒意見,我們就如錦弦所願。
他頓時就慌了,說,錦溪雖然是錦弦的妹妹,可她這兩年多以來,從未跟錦弦有過瓜葛,如果我們就這樣草菅人命,跟錦弦又有什麼區別。
帝王就笑。
康叔也笑。
帝王說,朕說過了,只要你沒意見,你現在說這麼多,是不是就是告訴朕,你有意見?你莫不是喜歡上了她?
他當即否認,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錦溪?
他心底有人。
他喜歡的是鶩顏,雖然鶩顏心裡沒他,但是,他就是喜歡她,喜歡了很多年。
他只是同情錦溪而已。
雖然以前囂張跋扈,那也不過是衝著自己的哥哥是帝王。
自從錦弦倒臺,經歷人生變故的她早已斂去一切鋒芒。
她感激他在錦弦
出事時對她的保全,她也慢慢學會站在對方的立場為別人著想。
他讓她不要出門,她便不出門。
他說喜歡她怎樣怎樣,她就努力讓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模樣。
有的時候,面對她的體貼關懷,他甚至有些內疚。